宋悯欢听到“上古神物”之后,指尖慢慢的顿住了,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自然知晓上古神物有多么重要。
“殿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旁边的蜡烛在燃着,对上男人温柔的目光,他向一边移开了视线。
“你应当留给自己,月隐不能没有你,你才是……最不能出事的那个。”
他这番说的是实话,世道之下,没有人希望长乐有事,他们都希望长乐能够平安,这样也能够庇护他们月隐。
“我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倒是你……应当清楚我在战场上总是因为你分心,若是你收了护心镜,我也能够放心些许。”
这点宋悯欢自然知晓,在战场上,哪怕他们是并肩作战,哪怕他的实力不输对方,男人在战场上还是忍不住的关注他。他这边出了一点小问题,男人无论多么危险都会立刻赶过来。
他受了一点小伤,对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能看的出来非常紧张担心,总是拽着他去治伤。
他说他没事对方也不信,男人总是说,“你是人族,又不是神祇后人,磕磕碰碰了伤也不容易好,不能不把自己不当回事。”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他也就懒得解释了,由着对方帮他包扎伤口。他不知晓对方手那么巧,见他衣服破了,还在夜里帮他缝过衣服。
缝的都是剑与冠冕的图案,被公子岚拿着笑话了许久,之后公子岚也把自己破了的衣服送去给男人,被男人冷漠地扔了回去。
公子岚因此酸了两句,之后就不再凑他们两人的热闹。
“我已经命人在上面刻上了你的名字,这护心镜认主,只会保护你一个人。”
宋悯欢指尖微动,盒子在他掌心之中打开,里面是一面檀木雕花的镜子,边缘镂空,连着的有红绳,他把镜子拿起来,上面只刻了一个“善”字。
“你收着吧,它只跟着你,我戴着也没用。”
男人这么说,目光落在他脖颈上的红莲玉扣上,低声道:“你脖子上戴着的……未曾见你取下来过,是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宋悯欢摸着自己脖颈上的红莲玉扣,他摩挲了一会,指尖放在上面,心情就会莫名变得平静了些许,眸光也情不自禁地温柔了。
“虽然我不记得是何人送给我的,但是我知晓……一定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可惜……我现在却记不起他。”
他这般说着,嗓音很轻,带着些许失落,原先日日夜夜都在想梨树下的男人……如今也未曾能记起。
那般被潮水覆盖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每当他深夜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心悸……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若是让他与那人相见,他一定能够认出来。
梨树之下,当时他把长乐误认成了那人,他第二天醒来便清楚了,两人只是相像,长乐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有时候忘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烛光映在长乐脸上,长乐垂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这么一句,将盒子放到了他手中。
“善善,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再难忘的人,若是分开了,也应当放下。”
这么一句温柔的“善善”,听得宋悯欢在原地怔然了一瞬。他心里略微难受,眼里情绪遮掩,知晓对方说的是对的,他“嗯”了一声。
他接了盒子之后人便离开了,路上回想着长乐对他说的话,与一地洒落的清冷月光相伴。
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记不得,这般的他,就算不想放下……也是无能为力。
他掌心里握着红莲玉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木盒放在了茶几旁,晚上他也要去值岗,他换了一身衣服便过去了。
长乐并没有在军中给他什么职位,那些士兵看见他却都对他很敬重,见到他会像见到公子岚长乐一般行礼,胆子大活泼些的士兵,在值岗的时候会过来问他剑法与长戟。
兴许是他看起来更加的平易近人,这些士兵有话也愿意同他说,常常同他说一些琐事、跟他说军营里的鸡零狗碎,同他说若是有一日战乱平定,他们之后要做什么。
晚风吹过来,他手中同样拿着长戟,守在烽火台前。有两名士兵到了换岗的时间,他们见了他,对他行了礼。
“大人今日过来这么早?”
宋悯欢:“今日结束的早,无事便过来了。”
“我听闻大人今日受了伤,”其中一名士兵看着宋悯欢的掌心,“可是被邪祟所伤?大人平日里不要在战场上待太久……也不必日日都过去,还是身体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