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晴空万里,暖阳映照而来,青烟一缕缕从屋里冉冉消散。桃花村里,抬眼望天空湛蓝,低头漫天梨花瓣飞舞,开得正是繁华,梨花瓣铺满漫野麦田土路,风儿吹过遍地梨花香。
汤匙在嘴旁吹了又吹,再送入她的口中,汗巾在水盆里打湿,再攥干,擦过她白皙的肌肤时阵阵冰凉,他趴在她的床头昏昏欲眠,就要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倒碗筷,滚烫的汤全撒在他的大腿,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掸去残汤,他想脱下裤子,又怕会被她看到,她想她一定会知道。
好似冥冥中早已注定,徐荛最窘迫的时候梅沁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陌生,好在入眼的第一个人她还记得。她叫出了他的名字。“徐荛?”
徐荛再一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不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木讷的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她坐起。
“徐荛,这里是哪里?”梅沁见他没有反应,又问一遍。
“桃花……村。”徐荛连忙重新趴到床头,仔细打量着她的双眸,伸手到她的鼻下。“你活过来了!我的……姐姐活过来了!”徐荛惊呼,他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医术妙手回春,竟以为是他们的虔诚感动了上天。
“我哥哥呢?”梅沁表现的却是异常平静,或可称是因体虚。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见到自己的哥哥。
“他和我姐下地除草去了,我现在就去叫他们回来!”徐荛说完便向跑向屋外,到门口时却有了更好的想法,于是转身冲她笑道。“姐,要不然我背你去。”
梅沁听言轻声一笑,点了点头。
“我昏睡过去多久了?”梅沁再徐荛的背上,暖阳洒在全身出奇的惬意。“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也就十几天吧。”徐荛越走越慢,回答道。“梅大哥抢了军马,那军马一日能跑四五百里,加上他日夜兼程可算是把你带回来了。幸亏在路上遇见我爹了,我爹说你越耽搁醒来的机会就越渺茫。”
“这些日子多谢你了。”梅沁猜想到这段日子他定是情理相助,于是答谢道。
“我没做什么,我充其量就是打打下手。我想帮你也没什么能帮得上手的事,都是我姐一直忙前忙后的。”徐荛惭愧道。
二人好一会儿无言,梅沁问起林盼安,二人这才又有了话说。
“这么说你爹和林盼安一直在一起?”梅沁问道。
“对呀,我师父写信给我爹,他老人家和林盼安一前一后亲上华山找陈蒙算账去了。林盼安先到的,听我爹说他在道观大骂那师徒二人三天三夜。”徐荛不知她有没有从旧事之中脱离,于是没有提及他的名字。“我爹上了华山第一件事就是将陈蒙驱离了道观,摘掉了清虚观的牌匾。”
梅沁想到他们的事竟会牵连出如此许多的人与事,这让她羞愧难安。
梅沁不语,孙明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于是笑道:“我爹一直以来给人个感觉就是一种斯斯文文,与世无争的感觉,他在华山做出那些事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我娘都说我爹这么多年就硬气了这一回。”
“其实仔细想想我爹所作为并非无根无据,他也不全是因为你。那清虚观是我爹长大的地方,那是他与我师祖一同生活的地方,那陈蒙沾染了太多江湖事,弄的道观面目全非,这些年我爹看在眼里,都给他记着呢。”
“梅沁听后沉默不语,她可以清楚的感觉道徐荛的步伐越来越快。
“梅大哥,林傻子,姐!梅沁醒了,她醒了!”
梅千念扔下怀里野草,一行人向他们狂奔而去。他二兄妹热泪盈库,他想一把将梅沁涌入怀中,有看了看手上脏泥,只冲她笑道:“傻姑娘,还做不做傻事了?”
梅沁摇了摇头,伸手拭去梅千念眼角的泪。“哥,沁儿好想你!”
“哥哥也好想你!”梅千念答道。“他转身看向奔来的林盼安与刘璃,这一刻他好似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模样,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家。
“沁儿,我们回家。”
梅沁在此回到醒来的地方,那里是独属于他们兄妹的新家,他们的新家是全村老少所助建造,紧靠徐荛家旁。梅沁终于有时间仔细环顾他们的新家,家具都是崭新的,她的闺房放着妆奁,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新做的,春夏秋冬样样俱全。
刘璃与梅沁同去镇上买来鸡鸭美酒,瓜果菜蔬,回到桃花村时已经到了黄昏。梅千念,林盼安,徐荛也没有闲着,他们先是将这份好消息告诉了长辈,又挨个通知村里人家。
在李健仁的倡议下,全村人杀猪宰羊,忙的不亦乐乎。
刘芳与杨若华仔仔细细把梅千念的新家好好收拾一番,在灶房一个为梅千念做桃花酒,一个为梅沁蒸梨花糕。
傍晚大家举酒欢饮,刘芳弹奏起琵琶,一众载歌载舞,皆流连于此,醉后而返。
盛宴后一片寂静,徐荛看着灯火处梅沁的模样,灯火衬托着她好似若即若离。
梅沁发现了他。走到了他的面前。“徐荛兄弟,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她的声音将徐荛从深思之中唤醒,他二人对视,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