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脸上一红,往前走了两步,语气中有愤懑:“萧容荒,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作这副惺惺作态的君子态度给我看?”
萧容荒的语气也沉了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此后,少与他来往。”
“我同什么人来往还不到萧城主来关心,”七初冷冷地道:“江湖上人人称道北庭城主惊才绝艳事事未卜先知,依我看,江湖传言不尽可信。”
萧容荒挑唇冷冷地笑了:“天朝朝堂上还说萧某杀人不见血阴狠歹毒无人能比,这倒是真的。”
七初压低了声音,问:“我知你要相信人很难,但我还是要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相信我么?”
萧容荒看着眼前女子略微有些憔悴的面容,身上披着外衣还有隐隐的血迹,一双眼睛看着他,却熠熠生辉。
脑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又把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飞速地想了一遍,贺度如果真的是她师兄,那贺度的身份,她究竟知道多少?贺度是朝廷天齐军的头领,掌管着朝廷最隐秘的一支军队,直接受皇帝掌控,而他被朝廷的天齐军将领所伤,后面的肮脏的阴谋权势算计,她究竟知道多少?
这么长的相处,他感受得到她的关心,但对于这样一个如谜一般的女子,谁知道,这切切的担忧,是真亦假?
在权欲的旋涡中周旋多年,他虽然并未确切查到最隐秘的部分,但也不难猜到,七初与这旋涡最中心,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该相信她多少?
七初再次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沉默。
她握紧了拳头,嘶哑了声音:“你要如何,才会相信我?”
萧容荒看了她半晌,静静地道:“嫁给我,做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弃的那一个人。”
七初觉得自己的心中那样灭顶的狂烈的喜悦和绝望呼啸而过,所归之处,一片静默,闭了闭眼,她说了一句:“我不可以。”
“那就算了,”萧容荒答得很快,语气有些讽刺:“我料想你不会应,随口说说而已。”
七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最终只是说:“我走了,谢谢候爷的款待。”
她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很开心,是真的。”
萧容荒浮起一个微薄的笑:“这府里一向冷清,你来,倒也热闹些。”
七初觉得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间,酸涩得难受,她站起来说:“我不打扰候爷了。”
萧容荒点点头:“华叔会替你备好马。”
“七初,”她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萧容荒低低地说:“我本是活不长久的了,你这一次回去,可要受苦了。”
七初脚步一滞,不敢回头,极力压抑着心头的诧异和悲凉:“我知道,当初本不该来北庭,但我就是——我就想看看你——哪怕远远看看也你也是好的——我——大概是疯了——我的罪孽我自己会承担,不过受点苦,我——很感谢上天的垂怜,你——没有死,请你——多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