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管教所,是对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少年犯进行教育、挽救、改造的场所。简称少管所。
它是具华夏国特色的劳动改造机关之一。
少管所,由各省、市、自治区司法机关直接管辖,设所长一人、政委一人,副所长、副政委若干人。
这个地方跟监狱最大的不同之处除了被关押人员的年轻化外,另一处特殊的地方就是它还有个教育培训功能。
该职能机构除有与监狱、劳动改造管教队基本相同的设置外,还要设置必要的教研机构,配备教师。根据《华夏共和国监狱法》的规定,少年犯管教所应当着重对少年犯进行政治教育,道德和基本的文化与生产技术教育。根据少年犯的特点,在照顾‘叶皓东们’生长发育的情况下,让他们从事‘轻微’的劳动,采取诱导、关怀、鼓励、感化的方法,进行适合少年犯心理和生理特点的德、智、美、体的全面教育,促使他们思想转化,早日改造成为有利于社会的新人。
一九九四年四月五日,清明节的这一天,叶皓东和少管所老人儿黄毛儿一起被转押至城东少管所。
一路上,黄毛儿都在给叶皓东讲解着少管所与看守所之间的不同。在他的循循善诱下叶皓东得以提前知晓许多关于少管所的重要信息。
在少管所,找干部要喊:报告管教!那里执行的是准军事化管理。每天都要出早操,内务(就是被子,一般自带,假如没有,少管所会给发一床军被。要叠的四四方方,宿舍内必须摆放整齐,有任何事情必须先报告,另外还要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例如加工一些工厂里常用的抹布和棉纱。没休没止的活儿每天都得干一上午,干活的时候管教干部甚至还不让说笑。这种活计能否给少管所带来多少经济效益黄毛儿不知道。但这种活儿对消磨少年犯们鲜活得近乎暴戾的心态大概是蛮有作用的,那情形能让跳脱轻狂的少年们如老僧入定。吃完中餐,少年犯们也学习。唱歌,唱革命歌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人民政府爱……还读书,读少管所规则条例,读治安管理条例,读刑法。不但要读,还要逐条逐条背诵。黄毛儿记忆力不错,那东西难不住他,但有些人就不行,背不下来往往急得哭。是真哭,一边结结巴巴地背诵一边在管教干部面前流泪。少管所每天下午会有两节极其无聊的文化课,少年犯们按照辍学时的年级划分成几个班,会有外来的持贵宾卡的教师进来授课,这是多数少年犯最不喜欢的节目……
第10章 遭遇少管所版服水土
城东少管所。所长齐振东跟江威握手略作寒暄后,分宾主落座。
齐振东笑的很真:“行啊,小子又提衔儿了,照着这个速度再有二年追上你老哥我了。”
齐振东的妹妹齐心跟江威已经领了结婚证,他们既是老上下级关系,还是实实在在的近亲。
两人相交多年,又是这种关系,彼此之间没那么多的讲究,江威直言不讳:“误杀山龙军的那个孩子今天转到你这儿来,叫叶皓东。”
齐振东不解:“怎么搞得?这样的人犯咋送这来了?”
江威:“这小子虚岁才十七,几个月以前不知天高地厚揍了山龙惠,结果把山龙军引回来了,盯了这小子几个月,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下手,结果当时这小子身上穿了两层军棉袄,山龙军的土枪只开了一枪,那小子没咋样,山龙军反而被他顺手一炉子砸中了后脑一命呜呼,法院根据这小子的自首情节,另外考虑到他又是初犯,之前没什么劣迹,所以量刑的时候自然从轻,结果就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给送你这来了。”
齐振东从江威的介绍里听出了许多内容,显然江威的心里在怀疑,即将到来的这个很可能成为少管所里新的不安定因素的叶皓东,根本就不是自卫打死的山龙军,如果江威推测的正确,那这么个人物的到来,混进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犯当中,会给少管所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还真要预防下。
齐振东:“你很关心这小子?他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江威没有否认:“嗯,他父亲去年去世,家里有母亲和两个哥哥,他进少管所这件事他母亲还不知道呢,我跟他聊过一回,也侧面了解过他的情况,这小子要是能挽救回来,以后会是个人才。”
齐振东来了兴趣,他掏出包红山茶香烟,递给江威一根儿后道:“哦?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具体些,我倒想知道这小子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欣赏,不惜亲自跑我这来走后门。”
江威没直接回答齐振东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我跟齐心都登记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快三十了还不办喜事,就是差房子,说到底还是差钱上了,我们分局快八年不分房子了,本来我跟你妹妹还打算买商品房,可上回我俩去报恩寺那边看新房,结果一下子被震回来了,那边的房子一平就要一千来块,一户六十平的就要六万,我一个月满打满算才七百来块,还要供兰兰上学,自己还要抽烟,吃饭,随份子……买房子?我是没指望了。”
齐振东不耐烦地:“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把妹妹嫁给你是图你有钱了?你是找我哭穷来了还是介绍人犯的?”
江威深吸了一口烟,看似颇有感慨的:“吁……我从警专毕业上班快十年了吧,上了十年班,我还买不起一所新房,你猜猜那小子离开学校去澡堂子打工才四个多月,挣了多少钱?光卖给李腾宇几个他研究的药浴方子就是六万多!这还不说,我还了解到出事儿前他就不在浴池干了,用那笔钱跑到太平山选矿厂那边开了个废品收购站,真是个敢折腾的,照我看,这小子要是一心做买卖,肯定能有大作为。”
齐振东一皱眉,妹夫的话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好的苗头,他脸色严峻的说:“你是不是收他钱了?还是你有什么想法了?如果你打算在这小子身上弄钱,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的话,咱俩别说亲戚,连朋友也不是!”
江威一笑:“你说什么呢?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我是那意思吗?”
齐振东不为所动:“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威:“我的意思是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心忙着正经事儿,可见陷得还不深,又的确是个人才,我希望你能把他调教好了,别让他在你这里被那群小混蛋影响了,最后拔不出来,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江威解释的在理,齐振东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神色才有所缓和:“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江威:“我想跟你一起带他回家看一眼,然后再把他带回来,这样一来他家里不知道他的事儿,可以避免他将来破罐破摔,而且,这样一来他肯定对你很感激,到时候也方便你管理。”
齐振东翻眼睛瞧了江威一眼,咕囔道:“要不是你小子以往的表现还不错,我真他I娘I的怀疑你收了那小子的钱。”
江威嘿嘿一笑:“我从把那小子送进看守所之后就没再见过他,我刚才为啥哭穷你还不明白?”
齐振东恍然大悟:“哦,你这是曲线救国呢,想通过我来劝爸妈呢,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
谈话愉快收场,二人开怀一笑。
新来的少年犯很快被按部就班的安排下去。叶皓东居然很幸运的跟黄毛儿分在了一个宿舍。宿舍里一屋子十二个人,床是上下铺的板床。屋子有‘原住民’十人,一屋子人都在,期待的看着进来的新人。押送叶皓东和黄毛儿的管教还没走,少年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管教进一步的指示。包括黄毛儿这样的二进宫的老人儿在内,谁也不敢坐下来。叶皓东则不管那些,他把随身的物品(早被搜查了N遍,只有几件衣裳。放在一张上铺上,大咧咧的坐下来,众少年钦佩他胆大包天的同时,又都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等着看这个愣头青儿接下来怎么倒大霉。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名扛着两毛一的黑脸警察走了进来,腰杆儿挺的笔直,一身警服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屋子里众少年,这厮威风凛凛的用手一指叶皓东:“你跟我出来一下!”
连黄毛儿在内,所有的少年犯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何幸之有,居然第一天就撞到大名鼎鼎的齐老虎手里,这回可有好戏瞧了。
黄毛儿想要说点什么来的,可当他看见齐振东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脖子根儿就不由自主冒凉气,终究还是没敢站出来帮叶皓东解释两句。
齐振东负着手在前,叶皓东跟在后面,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毫不在乎。
位于凉亭山脚下的一片平房居住区里。
齐振东跟江威站在胡同口,一边吸着烟,一边等着叶皓东看完母亲,自己出来。
齐振东:“这的环境够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