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就是资格或资序,包括了“资”、“级”、“年”、“次”等。
“资”,说起来就是某一级低级官职只能升补某些高级官职,或者反过来说,某些高级官职,只能由某些低级官职升补。例如,训导轶满,例升教谕,若升教授,就是越资。
天顺二年以后,“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说的也是“资”。
“资”不仅针对品级相邻官职,也影响以后的一系列升迁,“资”有的时候也指“出身”。
“级”,既品级,又特与“品”对称,谓“凡文官之品九,品有正从,为级十八”。
“年”指在官时间,具体到月份与日期,“旧例,升必满考”、“诸官九年称职,升两级”。低级官员升迁,多是要遵循这一条,所以说正五品是个坎。因为一般人从殿试后授官,要二十七年才能升到正五品,很多人熬不到这个年纪就致仕,或者在五品上终老致仕。
实际上这一条“年”有的时候也指“俸”,“升俸”、“降俸”、“罚俸”都影响年满升转的时间。
“次”是指位次,选人选官、官员升迁都要遵循一定的次序。
如今翰林院四位侍读、侍讲学士中,沈理与蒋冕的年与资都不够升级,即便赶上京察,也是原品级留任,有机会更进一步是沈洲与何学士。
尤其是沈洲,与谢大学士同年进士。
同年的状元谢大学士早已入阁,探花王某如今任吏部右侍郎,大老爷升了刑部尚书,只有沈洲,还在从五品的位置上。
只是在官场之上,不是资历够了、年俸满了就能升转。
以沈洲如今的资历,要是某一任外放不是问题,可要是想升翰林学士却是难。
翰林学士虽只是正五品,却是“小九卿”之一,又能有机会常入宫闱,是炙手可热的清贵职位。
沈大老爷、沈二老爷显然也明白这点,连指望都没指望,才让二老爷告假省亲。
果不其然,谢大学士说的正是沈洲:“传话你那族叔,莫要在翰林院耽搁功夫了,趁着机会谋一任外任是正经……”
除了谋外任,自然也能往京城其他衙门升转。
可六部这里的堂官,按例要求是“亲土官”,有外放履历的。沈洲要是依旧升级京官,九年后说不得就能难再进一步。
沈洲的资历,已经可以升两级到从四品。因京官向来比外官清贵,外放的话说不得还能再升一级,就是正四品知府,可为一地父母。
“翰林学士的廷推候选是何学士?”沈理问道。
何学士与沈家虽是姻亲,可是更亲近刘阁老一系。
谢大学士摇头道:“刘阁老倒是想,不过圣人钦点了梁储。”
“原来是他……圣人倒是明白人……”沈理道。
梁储是成化十四年传胪,是翰林院老人,丁忧前任侍讲学士,丁忧起复后,因翰林院侍读、侍讲四学士已满,就在内廷行走,授命在东宫值讲。
翰林院如今四位侍读、侍讲学士中,沈理是谢大学士的女婿,天然的谢派;沈洲是沈理族叔,即便沈家兄弟向来中正自守,可在外人眼中,也是亲近谢派;何学士是刘派,蒋冕与李东阳有私交。
因沈瑞的缘故,沈理与王守仁也私交渐少,少不得问一句:“岳父,礼部王侍郎那里……”
谢迁皱眉道:“莫要操心太多……有刘阁老在,他想要再进一步,却是不能……”
沈理好奇道:“王侍郎到底怎么得罪了刘阁老?竟被压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