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此言一出,陆小其脸上尴尬莫名,枯鱼则一脸怒气,怒喝道:“大胆yin徒!他在甚么地方,待我去杀了他!”明月急忙解释:“哎呀呀,两位师父弄错了,他可不是什么yin徒。”他说着就望向枯木:“师父也认识的,就是周度,他和这位女施主……”
枯木原本听闻陆小其已经被……也是好生震怒,但一听说这人竟是周度,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一时脸色复杂,立刻喝止住了明月不让他往下说:“住嘴,胡说八道些甚么?这可是庄家的四少夫人,怎会是甚么压寨夫人?你日后再敢到处胡说坏了她的清誉,莫怪师父们不认你!”
他说着就一把揽住陆小其,嗖一声飞了出去,明月见状急忙去追,却被枯鱼拦住动上了手:“孽徒,你还敢追?”明月对着师父不敢用全力,但心里却急得很:“师父,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枯鱼气极,正想教训他一顿,这时枯木的声音遥遥传来:“师兄,此地不宜久留,走罢。”枯鱼便狠狠瞪了明月一眼去了:“你好自为之!”
明月在后面正待要追,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声音:“罢了,让他们去吧。”明月回头,就看到周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棵枣树下,他脚边一个篮子斜在地上,成熟的枣子散落得一地。
明月很是不解:“三寨主,你真就让她这么去了?要不我下山去找师傅们说清楚了?”周度的脸上没有甚么表情,他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然后就大踏步走了,面前的篮子被他一脚踩得稀烂。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下山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下山
枯木的轻功果然是好。他带着陆小其飞下凤凰山的时候,她如同人在云端一般,底下的云雾缭绕,丛林瀑布都尽收眼底。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凤凰山真的很美,美得就像一场梦一般,她在这一刻再次恍惚起来,似乎凤凰山也好,周度也好,原来竟如同梦一般不真实。
枯木到得山下的时候,枯鱼尚未赶到,他擅长的是外家功夫而不是轻功。
枯木将陆小其放入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然后自己坐在赶车的位置上等着枯鱼,他坐下去之后,似乎想了一想,然后道:“你若是想留下来,此刻还来得及。”
陆小其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当下楞了一楞,但她此刻的心理矛盾简直纠结到了极点,人反有些麻木起来:“我……。你莫要……问我。”
枯木听她这样说,只叹息了一声没有再问:“你放心。到时我和师兄什么都不会说,只说你昨日其实便下了山,只是半途迷路了罢了。”
陆小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此刻竟说不出谢谢二字,过了半晌,才轻轻儿道:“大师,你以前在唐朝所受的刑罚,可是因为那高阳公主?”她一早就怀疑他是辩机了,但他之前既不愿意说明,她也就没有去问。但如今她心下难受得紧,突然想听听他的故事,想从中寻找到点什么答案来。
枯木冷不丁被她这样一问,一时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望着前面那层层叠叠望也望不穿的丛林,似乎看到了那张明媚的笑脸,他看了好一阵子,才道:“啊,是呢,你这般聪明,想是早已经知道了罢。”
枯木坦率承认了,陆小其也不显得多么意外,只又问道:“那你可曾后悔过么?”枯木没有半丝犹豫和停顿,摇头:“不曾。”
陆小其从后面看着枯木的背影:“那你可还……可还想着她么?”枯木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这般问,可是考验贫僧的修为?如果是,那我便需承认,我的修为从来都是不够的。”
陆小其“哦”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一些。又似什么都不明白:“我以前看高阳公主的故事时,有一点总是想不通,她既然这样喜欢辩机……喜欢大师你,你想必也是喜欢她的,那你为何不早早地还俗了?”
枯木道:“贫僧虽六根不净,但却是诚心向佛,从来没有想过还俗,而公主大概觉得我这样的身份更加……新奇有趣,所以也不曾提过此事,再说,就算还俗了又能怎样呢?”陆小其听到这里不由想了一阵子,是呢,就算还俗了,公主也不可能嫁给他,而辨机和尚这等才华,又岂肯去做公主的面首?
枯木自到清朝以来,从来没有向人提起过高阳公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在陆小其面前说说她:“四少夫人,你可知道,其实她原本也和你一样。灵魂是从后世过去的,她曾经跟我说过,说她以前所处的时代叫做……中华人民共和国,真是好长的名字,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陆小其想不到高阳竟是和自己差不多同时期的穿越人:“啊,那真是太凑巧了,我也是。”枯木微微点头道:“难怪得你们两人之间竟那样象。”陆小其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了:“真的很象么,到底哪一点跟她象?”
枯木想了想,道:“真要说哪里像,还真不好说,总之让人一见就觉得像。”他顿了顿道:“以前高阳总跟我说她以前的事情,如今闲来无事,你也说说你以前的事罢?”
陆小其眯起了眼睛,在清朝这些年来,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有些淡忘了,如今还真很少想起:“我以前叫做周静,父母都是教师,也就是教书先生,他们对我很好,可惜我二十三那年发现自己得了白血病,后来做了骨髓移植但没用,所以就……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做白血病么?”
陆小其这样问的时候,前面的枯木没有出声,她坐在车里是没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那般震惊,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最不可能的事情,他口中喃喃自语着,但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清:“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这样凑巧的……。”
陆小其见枯木没有出声,就自己解释道:“白血病就是一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一种治不好的病。”她说着又问道:“是了,公主又是因着什么原因穿越的?”
枯木这回终于听清楚了,他努力镇定了,道:“她么,也是因为生病,是了,她还曾说过她以前住的地方叫做新城街,旁边有一所新城中什么,总之是一所学堂,她曾在那里念书来着……”他还未说完,陆小其就忍不住道:“是新城中学吧?我也是住在那里,也在新城中学上过学,我父母就是在里面教书的!这,这也太凑巧了,我们住得这样近,还是校友,说不定认识呢,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枯木微微闭眼,似乎终于确定了某件事一般:“是么,可真是巧。不过她以前的名字……贫僧也忘记了。”
陆小其很是遗憾,她问枯木以前的事情,原本只是因为此刻自己对儿女情事的茫然,所以想在他们的故事中能找出点答案来,可她万没想到高阳公主竟然穿越人,而且还是自己很可能认识的人。不过也难怪,想那李世民家教甚严,从小严加管教的公主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为私通和尚?也只有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穿过去,才敢那般胆大妄为吧?
两人说到这里,枯鱼终于赶来了,他跳上马车:“师弟。我们走!”枯木立刻一扬马鞭,马车便疾驶出去了。
山路颠簸,陆小其在车里被颠得东倒西歪,但她并不觉得有多难受,她只是望着马车外面,望着那往后急退的树林,道路,还有凤凰山,周度……所有的这一切,都越来越远了。
马车一路顺利地到了山前镇,后面并没有追兵赶到。
马车在山前客栈停下,陆小其正想下去,不想下面却“呼啦”一声上来了一人,对着前面的两位大师喊道:“快走,去镇前官兵那里,其他人都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来人是三少爷,他喊完话后,看到陆小其端坐车中,便情急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小其,你,你可还好?”陆小其有点心虚地不敢面对他的眼眸,想要抽回手来:“让三哥担心了,我没事。”他点点头,似是信了她,手下总是不放:“哦,那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