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峰后山万树梨花开,重云子便云游归来,与其说是说话算数,倒不如说这个便是玄天司司阁长老闻名都要动容失色的玉澜派掌门修为实在是高深莫测,只是不知道,这般厉害的人物,是否真有机会得到天圣的传承,成为新的凡世真仙?
此番随同重云子一齐回来的俊雅不凡的青袍男子兴许答的上来。
此人身份可真是不一般,他不仅是玄门圣地上清宫的十二个得道真君之一,而且还是玄天司南司的两位掌令之一,当属当今一流的高手人物。
明尘子。
他的到来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暗涌不断的当口。
玄天司降妖除魔的职责谁都清楚,紫冥、太阴二派难,想要将魔修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是要给死去的门人弟子还有给玄天司一个交代。眼下不仅玉澜派的掌门重云子已然归来,而且玄天司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也亲临玉澜派,倒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两天后,青玉殿上风满楼。
紫冥派、太阴宗这一次来的人比上次少了一些,乍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气势汹汹,不过要说分量,却委实不是上一次上门诘问能够比拟的,两派这一次来了两位神台境真人,八位明窍境高手,掌门亲传弟子更是不必说,该来的一个不落,而且在他们的脸上除了对重云子、明尘子的敬畏之外,却是看不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尽管在玉澜派众弟子眼中是他们泼了自己污水,扯虎皮谋私利,不过这二派却是丝毫没有这样的觉悟,反而余怒尚未消尽,一口咬定便是玉澜派弟子出了问题。
眼下重云子正老神在在的听着,饶是看着和气无比,但摄于他那不老山上无人能及的高深修为,紫冥太阴二派仍是不敢指名道姓的直接说出是他的两个弟子与魔修勾结,至于来到玉澜派的玄天司掌令明尘子只是悠然旁观,一个字不讲一句话不说,没有人看的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殿内山风愈急促起来,双方似是逐渐失了慢吞吞打太极的兴致,逐渐将矛头对准了苏卓与南宫雨柔,不再掩饰对他们二人的怀疑,一下子锋芒毕露,玉澜派的修士闻言自然出言维护,为他们开脱。
青玉殿上忽然又有了两个月前箭拔弩张的感觉。
太阴宗的神台境长老忽然站出来作揖说道:“按理说,贵派的弟子南宫雨柔如今正在突破明窍境的当口,更应该潜心修炼好争取早日突破,但是据我所知,她在吴桓出事之前,经常三天两头就往外跑,这一点我门下的弟子都有目共睹,可以作证,这就让人不禁好奇起来,她如此频繁的外出到底所为何事?会不会便与魔修有关?”
此话一出,青玉殿上一片喧哗,两宗的弟子也附议说确实多次看到南宫雨柔外出,尽皆开始认为这其中可能存在问题。
玉澜派弟子内部也一下子出现不少分歧,都纷纷用不可思议和怀疑的眼神望向南宫雨柔,陈少轩则是心中一沉,望着被太阴宗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而依旧面色冷淡的南宫雨柔,尽管他相信南宫雨柔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为她开脱。
苏卓眸子微眯,轻笑起来,说道:“不老山上的大都听说过我身体特殊,不是块修道的料子,可怜我师姐念及与我的同门情谊,每天天还未亮便前去洞天福地为我采药,好帮我烹制灵气药膳,到了你嘴里却成了勾结魔修的契机,我明白你们狼子野心,不过眼下这吃相也太过难看了吧。”
陈少轩闻言眼神一变,先想到的不是太阴宗长老的歹毒,而是南宫雨柔对苏卓那些令人不禁动容的付出,这其中该蕴含着怎样的情义?此时望向眼下因各路仙魔纷至沓来而正处于大浪潮头的白裙女子,他眼里闪过几分难掩的失落。
那边太阴宗长老被苏卓一席话噎的目光森寒,这边紫冥派的水云道人已然冷笑起来,充满怨毒的说道:“修道没修个人模狗样,倒是口齿伶俐的很,不过尽是些没用的小聪明,无怪当初淬体境惊艳四座之后便泯然众人。你帮你师姐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在座的几个能够帮你作证?而且就算是真的,谁知道你师姐是不是以此作为借口,来遮掩她不可告人的真正目的!”
苏卓望向他,此人正是那才死去两个月的紫冥派翘楚弟子吴桓的师尊,他掌内玉佩中的气机犹如大江涌动,嘴上微笑道:“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还想说贵派的吴桓才是大有问题。”
苏卓环视一周,“听说他下了莫干峰后便单独行动,我很好奇这段时间他究竟去了何处,为什么会与潜逃到不老山上的魔修遭遇,为什么魔修杀了落单的吴桓之后,还要去埋伏袭击贵派出山搜寻的弟子长老?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偏巧这些事情都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看贵派中的吴桓才是有问题,私自与魔修串通,但被杀人灭口,最后死无对证。从头到尾,你们都自以为是,因为觊觎我玉澜派的洞天福地和几处山头,还想着编排一出好戏,趁机向我们玉澜派难!”
水云道人闻言大怒,真元如怒涛波涌,抬手便要拍下。
以他神台境长生真人的修为,莫说含怒一击,便是一个眼神,便已然足够让仅仅只算是半个修道者的苏卓重伤!
苏卓却只是冷冷一笑,平静等他。
这道惊雷始终未敢落下。
全场尽皆哗然,齐齐望着苏卓,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六岁淬体境圆满之后便逐渐销声匿迹的少年人,玄天司中权柄煊赫的明尘子目光闪烁诧异,重云子则是一直浮着淡淡笑意,好似事不关己的甩手掌柜。
水云道人在顷刻间已然将万般怒火尽数压下,终于冷静下来的他深深的望了苏卓一眼后,负手扫了一圈众人,以退为进说道:“诚然,只是借着如此理由便怀疑贵派弟子多有冒昧,不过苏小道友的话却委实有失偏颇。魔修为何会袭杀我派出山搜寻的同门?这还用问吗?魔修与玄门正统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势不两立,况且魔修当中不乏不可理喻、嗜杀成性之辈,袭杀我派同门难道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成?至于勾结串通之事更是绝无可能,我紫冥派数百年来的展有目共睹,也时常告诫门下弟子心向玄门正统,与妖邪划清界限,如今吴桓尸骨未寒,你这小儿却含血喷人,是何居心?”
他微微一顿,话锋一转说道:“倒是谁也不能保证在重云子掌门云游期间,你那天资纵横的师姐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受到引诱,走上歧途。诚然,重云子掌门刚正不阿、深明大义,但他外出离开宗门长达六年时间,却难免让有心之人有了可趁之机。至于南宫雨柔到底是不是和魔修有关,是不是沾染了魔气,修炼了魔修的秘法,一试便知。只要逼她全力施为便可以看出有没有漏出可疑的气息,据我所知,当初那个在宜州潜伏的魔修也是如此漏出马脚的。”
说到这里,他望了明尘子一眼,“我说的可对,明尘子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