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昭的另一只手慢慢顺着他的下颌顺延,落到颈部,收紧指尖。
他用指腹压住了云谏的喉结,并无过分用力,却感受着每一寸的滑动与颤抖。
“……敢骗我,”愤怒后知后觉,他垂首看着比自己站深一层的人,“反了你了。”
云谏很轻地嗯,继续带着他的手,往腰下带。
经历过一次的记忆在慢慢复生,经识海里的多次演习,渴望故伎重演。
“不准动。”挂在盛怀昭眼睫上的水珠垂落,他的指肚顺着喉结轻轻上移,抵在云谏的下颌。
压住了脉搏,是威胁。
“你想要,只能我来。”他湿润的发丝贴落在云谏的脸边,似顺着那道明艳的红痕蜿蜒出的花纹。
游蛇般狡黠。
“你只能臣服于我……而不准反抗。”盛怀昭凝着他的眼睛,贴得极近,水下的指尖收紧,“因为我很生气。”
想起自己之前的一味苦恼与惊慌失措,他眼底光色更深。
是自己低估了,云谏这两个人格,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月光清晰起来,云谏白日里隐藏的瞳色退却,浅淡的血色渲染瞳仁,深不可测。
盛怀昭垂着眼,那日在魔域冰山隐忍避让,处处受限,而现在……
“才多少天,就换了个人似的。”笑音碎散在喉间,他低声质问,“还是都想起来了,发现骗不了自己?”
他手腕的力道骤变,跟前的人极轻的闷哼一声。换做是从前,大概又是好一阵言语相对,不相契合。
而现在,跟前的人只是默不作声地承受着。
盛怀昭舌尖抵在上颚,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在他手里栽的跟头丢脸,不肯善罢甘休:“刚才一直说不好,那……”
话未说完,眼前的人又蛮横地靠了过来。
从前盛怀昭拿捏他的方法,被他尽数学会,反作用在他的身上。
一个吻就行。
盛怀昭一时气恼,水中的手刚要抬起,又被稳稳扣了回去。
水面被搅乱,光影破碎,云雾纷杂。
刚刚分离的发丝又重新勾缠在一起,不同先前生涩的摇曳交缠,而今是谁都不肯服输的镇压反抗。
最后是盛怀昭先落下风。
他是凡人,气息比不过修者,气喘吁吁地别过了脸。
手臂酸至麻木,跟前的人却倏然失力,沉入了他的怀里。
盛怀昭尚未将手往他身上擦拭,便见跟前的人晕晕乎乎地撑在身侧。
他眼睛微眯,预感不详。
果不其然,跟前的人似魂魄附体,慢慢地抬起一双雾气蒸腾的眸,嗓音沙哑黏连:“怀昭……?”
这次,盛怀昭确切地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