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感觉他的好意,云初苦笑。
如果她猜的对,太后宣她进宫是为了给姚贵妃接生,那么,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姚贵妃难产死了,她也得死,姚贵妃顺利诞下龙子,她便彻底得罪了廉淑妃,她哪有机会选择中立?
难怪相爷不直说求她,只要陆轩劝她别站错队伍,怕是她一旦进了宫,便没了自由,唯一的选择便是站在哪一方。
姚相爷一定是怕她在廉淑妃的重诺下动心,站在她那一边,趁机害了姚贵妃,才巴巴的让陆轩来提醒。
“……幸亏文翰兄提醒,否则我还真是两眼一抹黑,难为姚相爷了,想得这么周全……”云初淡淡笑道,“只是,文翰兄怎么知道姚贵妃胎位不正?”
“这……”
陆轩脸色微微发红,妇道之事,让他一个大男人来嚼舌头,真是有辱读书人的清雅。
不是为了云初,打死他也不会说这些的。
犹豫了半晌儿,见云初正殷殷地看着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地说道:“……我正和相爷说事儿,凑巧徐太医去了,相爷问起姚贵妃之事……”
云初就皱皱眉,“……徐太医能诊出姚贵妃胎位不正?”
又不是现代,有B超,这是古代,检查胎位是用手摸的,男女授受不亲,墨帝怎么会让一个大男人去给自己的老婆摸胎位?
让他隔着帘子给姚贵妃诊脉还有可能,但诊脉是绝对诊不出胎位不正的“……是后宫的稳婆害怕,私下里求了他。”陆轩道,“这些我也不懂,只听徐太医说很凶险,让相爷早做打算。”
这傻陆轩,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姚相爷又不是傻子,怎会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问起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有一瞬间,云初很想敲开陆轩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她很奇怪他是怎么高中状元的,还被誉为栾城第一才子,号称什么星宿下凡。
栾国的星宿都这样,难怪朝政要暗无天日了
心里感慨万千,云初也知,以他对姚相爷的信任,想要离间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强压下指责姚相爷的话,云初淡淡地问道:“……稳婆怎么说?”
既然知道她进宫的目的,问清楚了,总是有备无患。
“这……”犯错的孩子似的,陆轩紧搓着两只手,“徐太医倒是说了一堆,我一句也没听懂……”
自然就没记住。
陆轩声音低了下去,忽然想起徐太医说,那稳婆是怕姚贵妃难产死了,她被抄家,才私下里到处求人,猛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一把抓住云初,声音微微发颤:“云初,你进宫只量力而行,千万别强出头……”他慌乱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早忘了刚刚还要云初立首功的话,“宫里有许多稳婆、姚相爷也没求你、没有人逼你,你千万别逞强……”
被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云初能感觉到他的战栗,感觉到他内心深处那股深深的恐惧,一股暖意划过心底,云初柔柔地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插手的……”
低缓柔和的语气透着几分亲昵,陆轩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回过神,想起刚刚的失态,脸还微微发热,却不肯把手收回来,抬眼大胆地凝视着她。
一抹红晕反爬上云初的两颊,她慌乱地往回抽手,却不忘加重语气:“左右姚相爷也没求我,想他‘心胸大度’也不会怪我的……”
“嗯……”看着云初一脸娇态,陆轩一阵悸动,嘴里胡乱应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就算姚相爷怪罪,也无所谓……”又道,“等栾赋修好了,不通过他,我直接去求万岁……”
不要
云初身子一颤,用力想抬起头,劝他别做傻事。
感觉她的轻颤,以为她也激动,陆轩反紧紧地抱住她,嘴里喃喃道:“相信老天会成全我们的……”
老天会成全他们,但不是靠姚相爷的承诺,万岁恩赐,是靠他们自己努力去争“文翰兄这么诚心,老天一定会成全我们”紧紧地抱了一下陆轩,云初猛挣脱他,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不过,文翰兄千万不要这么鲁莽,一定要等到时机成熟”
万岁喜欢诗词,他允许女人参加诗会,但那是为了取乐,他绝不会因一部吟尽风花雪月的《栾赋》就为她一个牌坊门第的寡妇赐婚,公开挑战这害死人的刚常秩序。
也因此,云初百分之百不赞成陆轩的观点,但她却侥幸地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出陆轩那颗背叛的心。
姚相爷在利用陆轩牵制她,处处给她和陆轩制造机会,她又何尝不是利用姚相爷制造的机会,等她准备好了,等陆轩被万岁拒绝之时,就是他们私奔之时。
相信剧变之下,陆轩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叛逆心理,会激发他无尽的勇气亲手打碎这根深蒂固的封建伦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鲁莽行事……” 陆轩点点头,目光闪闪地看着云初,“对了……”他蓦然心一动,“今年牡丹开的空前好,万岁定于四月二十在御花园举办牡丹花会,今儿十七,你进宫后想法多住两天,就能有机会参加……”想起他每次做得好诗,万岁屡有厚赏,陆轩声音止不住的激动,“……如果你能再拔头筹,讨得龙心大悦……对,云初就做些哀婉的句子,万岁一定会被你的文采和身世打动,对你产生同情之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再求一求,万岁一定能答应赐婚”
为情所困,他早已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