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扑面而来的冷冽之风将萧强从睡梦中劈醒。梦境与惊醒后的场景转换让他不从适应,好像经历了一场长途奔跑似的全身虚脱,冷汗涔涔,只能对着黑暗不停地喘息,试图抚慰那不知因何原因而狂跳的心脏。
萧强的夜惊吓醒了一旁的青青,她疑惑地凑上前,轻轻擦掉了萧强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做了噩梦吗?”
萧强狂吞唾沫,回忆着刚刚所梦之境。梦境非常简单,可却让他不知如何开口描述。他努力编织着方才梦中之境,却发现一片混乱,只有一层又一层零碎的片段。但看着青青担忧的眼神,萧强努力地抓住关键点。又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冷风带着远方海浪的呼唤,旋过整个漆黑的洞窟,萧强瞬间如梦初醒,猛地站起摇醒了所有人:“快起来!我知道师太在哪里了!”
洞窟内部道路崎岖,岔路众多,就算那个了解这里地形的那个侍卫,也不敢在这漆黑的山洞里随意带路。可是萧强,这个完全没有来过这里的人,好像对这异常熟悉,独自一人领头疾走,就算面前出现了三岔路口,他也能毫不犹豫地选择该走的道路。似乎他的心里已经被刻上了此地的地图。
“萧强,你说,你梦到了signorateresa?”但丁紧跟着萧强不解地问,“你怎么确定你梦到的就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萧强摇着头,他也不解:“我当时看着她,沿着一条漆黑的海岸线走着到达了一个渔村。那个渔村码头的浅海区,有一座雕像……”
“那是海之先知雕像,”那个来过这里的侍卫惊呼,“传说圣女诞生的村庄!”
“可是,你怎么……”但丁还是不明白,转念想着现在纠结萧强为什么能梦到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又问到:“那她在干什么?现在安全吗?”
萧强点了点头:“因为,她和教皇那老人家在一起。我看见教皇也在那个村子里,跟她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什么没听清,但我看到这两人好像在进行什么感情上的交流,突然两个人都哭了……”
“一个未受滋润整天刀剑的灭绝师太,一个每天不是面对老头就是你们这群榆木脑壳傻侍卫的处男老头,两人独处在象征生命诞生的大海边,总能领悟到什么以前未能触碰过的感觉吧~很正常的。”旺财说,青青趁那些侍卫没再次架火刑架之前赶紧把旺财给拖走了。
“教皇陛下也到了这里??可是,怎么可能……”但丁更难以置信了,“教皇来这的话,绝对会有一个航母编队护航的,可是我们来这之后就没见过任何船只登陆。你确定没有眼花,那不是当地的什么主教吗?”
“拜托蛋疼,我再脸盲也不可能分不清教皇那老人家!而且师太还给他行了礼,就是你之前在海姆达尔衣冠冢大门前行的那个,”说着萧强边跑边学着做了个相似的动作,“你不是说这个动作是海姆达尔侍卫的最高礼仪平时不随便行的么?”
这下但丁终于相信萧强他没胡说八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青青说道,“萧强你不是从来没到过这么,为什么,好像你知道往哪里走一样。”
“我哪知道啊,”面对大家的层层疑问,萧强更是力不从心,“只是有一种感觉,领着我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感觉告诉我该往哪里走……好像去见一个我以前就认识的人一样。”
顺着洞穴内的道路不断往前,道路却越发的平坦,在一些地方人为的搭上了横梁木梯与台阶。越往后,道路越发的宽敞,甚至整个洞窟四周都架上了防坍塌的木质结构。这更加确定了萧强的感觉没有错,他们走的道路是正确的。
在这明显人工开凿,且墙壁上偶有火把,看上去并不是荒废的山内洞窟内,目前为止都没有遇到一个当地人。
大家都清楚,这一条路绝对不会一帆风顺。黑暗的洞穴内阴风阵阵,风内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未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狭小的道路突然变宽,经过一道门后,一个偌大的洞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个山体内部的大洞穴似乎有一个篮球场大,高有十米左右。粗糙的墙壁全部都被光滑如镜的大理石砖给拼接覆盖,上面雕刻着一幅又一幅诡异的图像。在场内中央的地面,刻着一副巨大的阵图:一个五芒星正中央睁着一只巨大的眼睛,和在外面渔村见到的图案一模一样。处在眼球部位的,似乎是一口深井,井边竖立着两个人。初看到这个黑影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凑近却发现不过是一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雕像罢了,其主题亦如四周浮雕描绘的那样让人后背发凉——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不知男女的人,用干枯的,拥有远超过五根手指的手,抚摸着一个跪倒在他脚边的人。说后者是人,只因为他有着像人类一样的躯体,但其四肢和脸部,明显已经不是人形。这个可怜人躯体肿胀,像是一块接近火焰的黄油,在不断融化。
“这就是海之先知,”但丁皱着眉头看着这雕像,介绍道,“当地人的信仰……”
“这是先知?”萧强嫌恶地打量着,“我还以为这先知应该长得贼眉鼠眼体态肥硕,天天借着给各位小姐姐解凶兆的名义进行招摇撞骗的老狐狸形象呢。可这玩意,确定不是哪个下水道工人,从化粪池里刚刚打捞上来一个滚shit滚到颠鸾倒凤不知晓夜,都快泡化掉了的旺财的吗?!”
“老大!你侮辱我们的传统!!虽然泥浆浴是我们哥布林光辉的历史文化遗产,但是我们只选择天然形成的泥浆,奢侈点选用火山泥浆,但绝对不会选择屎坑的!!”旺财不满地叫道。
“哎呀,旺财你竟然听得懂shit了?”萧强惊喜,“不愧是我身边呆着,耳濡目染多了,灵魂都升华了的哥布林。既然旺财你这么喜欢表现自己,那么,前面那个井,就由你去探查了!”说着萧强嬉笑扯着旺财就往井边走,旺财大惊失色连忙推脱,被萧强硬是拽着拖到了井边,就在他要把可怜的旺财扔下井时,两人的嬉笑打骂顿时停止,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脸煞白地迅速远离了那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深井。
“怎么了?见鬼了?”伯爵冷眼看着这俩二逼,不怀好意地问到,“咋不继续,怂了?”说着也漫不经心地往井内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伯爵看到井内情况后,也被恶心得连连皱眉迅速后退。
“我靠,这地方,竟然流行活人献祭!”萧强恶心地狂抖身体,“那井边,拴着一堆骷髅,还有泡发了的尸体,我的妈!”
在这个直径五米左右井口之下的井壁上,呈规律螺旋状挂满了人的尸体。有的早已腐化成了骷髅,有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膨胀了起来。奇怪的是,有的尸体残缺不堪,有的基本就只剩下了手臂挂在那。这情景,就像是挂着食物,送给什么恐怖的怪物。
“这怎么,看着像是献祭?”但丁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被井里可怕的场面和刺激的恶臭给恶心吐,“这些人,好像没有挣扎的样子,是直接安稳的挂在上面的。”
“诶?这么惊喜?!”好奇宝宝轻纱舞风听到瞬间来了精神连忙冲上去,“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什么样子的?恒河浮尸还是下水道美人鱼??”井内的情景实在是太刺激,她高估了自己的重口值,几乎是瞄到的第一眼轻纱舞风就扶着井边狂吐,活像一个怀胎六甲看到了红烧肉的小媳妇。她吐出来的浊物一泻千里般掉落进了井内,这时,内部空洞如虚空的黑暗突然沸腾起来,像是暴风雨间的海浪声,但也只有一瞬,又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
“也有可能打晕了直接放上去的吧?”旺财颤抖地说,连忙拉着萧强,“老大,我感觉这里风水有点不太好,咱们快走吧……”
“我靠,这雕像的表达主题是活人献祭吧?这个什么海之先知挑个人,扔进水里泡着,泡的差不多了再掏出来,看看肿胀起来的皮肤和融化的肉体上看看有啥神的启示???”萧强难以置信地猜测着,“我勒个去,还是那个老狐狸先知口味轻一点,人家骗人,这个骗命!”
但丁扶住了虚脱的轻纱舞风转头跟萧强说:“这地方的信仰我们一直参不透,现在看估计还处于原始时期,我们还是快走吧,”说着他疑惑地环顾四周,“按道理来说,这已经到达野外了,怎么一个怪物也没有出现?”
重口味的情景萧强也看多了,想着这估计又是什么亡灵道士的大献活人把戏,他可不想再和什么骷髅棒子,僵尸女鬼有啥纠缠便表示同意,继续往前往唯一的出口走去。可路过雕像时,伯爵却好奇地停了下来,仔细观摩起来。青青怕伯爵又沉迷到她的艺术中去了,回过头拉了拉她的手,劝到:“伯爵我们快走吧,这些东西太恶心了,趁没什么危险出现,你别看了……”
“不是,只是,”伯爵歪着头,指向跪着的那个人像,“这里的艺术主题不是在表现他受到了痛苦在融化,是……他受先知的指引,化成了一个茧,羽化成蝶得到了进化,你看他崭新的手和脚,更像是蜕皮之后的新生。这种像泥巴精一样的东西,之前我和萧强但丁他们在地下墓穴里好像也见过。”
离开那个岩间邪教场所之后,整个山内小道变得稍显宽敞了一些,之前只能模模糊糊听到的海浪海风声也越加的清晰。就如但丁所说,在这么诡异阴森的环境下,竟然没有出现一个怪物这着实让大家感到奇怪。大家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接下来的景象还是让他们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甬道内布满了漆黑的淤泥,而这些淤泥好像还被煮了一样不时沸腾冒着泡,一些巨大的,类似蛞蝓的软体状动物在其中蠕动,再一看,那些蛞蝓已经将整个后半段甬道给占满了。
本来想靠自己御水术给大家清理一条道路的轻纱舞风看到这场面又一次支撑不住,吐倒在了一边,其他人更是不敢贸然上前
“我太高估我的重口值了,谁给我个照相机,我要拍下来给‘变态教师无铭”投稿!”
“我靠,老大,我爱你!”反倒旺财十分兴奋,跳起来抱住了萧强一个劲的猛蹭,“我就知道老大对旺财最好了!这么千里迢迢带我来到了一个天然淤泥氧吧快活!我就知道跟着老大没错!”说着,激动的它还想给萧强几个亲亲,都被萧强反手一个巴掌压倒在了地上。
“你特么敢进去倒腾翻滚,我立马挖一个坑把你就地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