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和工部皆有寒门一系,就连户部自□□皇帝当政以来都安放了寒门子弟。
而兵部造船多少牵涉到月前龙王生威毁船,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直指赫连幼清一系咽喉。
“江淮水患严重,你们工部也去了人,每年朝廷拨的银两并不少,这最终进了谁的账,你们工部不知!”说这话的正是张阁老的其中一名门生,名王腾在,虽在吏部供职,但年前便有传言其即将成为内阁中的一员。
“银两?内阁上报给户部拟的票与我们实际得到的根本不符,我倒是想问问王大人你们张口闭口说我们工部有问题,到底是谁那里真正出了问题!”
“牙尖嘴利!我看你赵大人真是当的上一个奸字当道!”
那姓赵的大人冷笑起来。“王大人,你可知何为奸?是一个女,加一个干,我赵文成仅守着拙荆一人,而你,王腾在王大人,就在昨日,你已经抬了第五个妾室进了门,这奸字恐怕如何也落不到我赵文成的头上!”
“你!”王腾在面色微变,他快速的看了一眼张阁老,而后转身面向上首的圣人跪拜道:“赵文成借臣之家事搬弄是非,以此混淆视听,避开江淮水患与工部失察,圣人明鉴。”
虽是对着圣人说,但大家心里也都晓得,真正有话语权的除了内阁的张阁老与齐阁老,便是辅政的长公主与宁王说的算了。
“王大人一口一个说我工部失察,怎么不说吏部调动徇私舞弊,将你妻家的侄孙调入工部,违乱纲纪!王腾在干涉工部修缮,如今又倒打一耙,如此不忠不孝,颠倒是非,圣人可要为臣做主啊!”赵文成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四十好几的人了,论起不要脸朝中赵大人敢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事实上泥腿子出身的赵文成一张嘴大杀四方,最关键的是这人能卖的起脸面,将人连骨子带皮扯得干净。
只不过当初先帝不理朝政,赵文成又被贬谪下方,十年后才因赫连幼清再次被调入京城,是以大部分朝中新贵并没有同赵文成打过交道,倒是曾和对方同朝为官熟悉其秉性的老大臣们一见赵文成头都大了。
不巧的是,王腾在便是不知道赵文成性格的人之一。
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文成声泪俱下,四十来岁的老爷们愣是将王腾在说出了个贪慕虚荣,徇私枉法的贪官一个。
眼瞧着王腾在气的面红耳赤,却半天也没说过‘撒泼’就差原地打滚的赵文成,宁王终究是看不过眼。
“够了!赵文成你乃朝廷命官,莫要将市井之流搬上殿前!”宁王眉眼含厉道。
“宁王殿下,老臣冤枉啊!”赵文成虎目含泪。“王腾在徇以私情,下官有愧先帝,还不如的在殿前撞死,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他说着就真要一头撞在殿前的柱子上。
这可得了!
若赵文成真的撞死,损失一个王腾在是小,张阁老一系必然受以重创。
见势头不对,立马有人向前拉扯,两边人各有参半,倒是一时看不出真真假假。
“赵大人乃朝中肱股,工部一事,想来其中必有蹊跷。”这时,却是赫连幼清开了口,她身着碧绿细珑烟绘着五凤彩蝶翠烟衫,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烟罗紫轻绡,裙幅如月光流动轻泻曳地,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髻,一支镶嵌端缚花叶,落有流苏,尾端缀珠玉的凤形金步摇斜插入发髻间。
她本是容姿清绝,单看这一身贵气便以艳冠群妍,偏个周身雍华凛然,让人不敢直视,而此刻一袭宫装的她神色浅淡,凤眼半弯似藏琥珀,不怒自威,令人生畏。
“殿下说的是。”赵文成也不闹了,正经的模样哪还有刚刚那副‘撒泼’的态势。
虽然知道长公主是你的后台,但赵文成你个老贼收敛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至于工部的银两亏空,本宫记得,礼部在年前曾呈过一道折子,接见外节使臣,因涉及外邦,倒是将原本花在工部的银两挪到了礼部的清单,而江南织布司一事正好牵涉其中,刑部应该留有案底。”赫连幼清道。
其中不凡有人愣住,而反应过来的立马看向了齐阁老。
这刑部尚书可不就是齐阁老的门生吗!
和着长公主先是祸水东引,继而引蛇出洞!
她这算盘可是彻彻底底的将两边的人都扯了进来。
如今便是要看齐阁老的态度了。
第7章
能坐文渊阁大学士,哪有蠢笨的?
阁老有意将水搅浑,但话里话外却多少偏向了圣人,而刑部尚书作为其门生,自然明白老师的意思。
到底是因为刑部的介入,双方又一次打了平局。
作为本朝吉祥物一样的小圣人小小的打了个哈气,至于殿前清流和勋贵开撕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的小圣人有些困的眨了眨眼。
好不容易挨到了退朝,但因江淮水患问题,赫连幼清与齐王并着内阁的几名大臣去了文华殿商议。
被大伴儿扶着上了辇驾,小圣人习惯性的去了长公主的凤翔阁。
听到宫侍通传时,司琴忙带着人出来迎驾。
晨时本就吃的不多,又在殿上坐了许久,鲤儿见宫侍们早就备好了膳食,美滋滋的饱腹一番后就看到正在差人打扫的司画。
“琴姐姐,这盏灯笼旧的很,看着也不像是宫内司匠做的,是不是放错了?”司画拎着一盏绘着双兔并跑的花灯,花灯外皮的表面上的墨迹已然褪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