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敕风堂鬼使先前带他离开时,仅告诉他会制造一点小麻烦来混淆青邺视线,并没有说要直接炸毁逆云帐。
而司韶令顺手接过砸在身前的铁锹,不发一言地同二人一起,在硝烟滚滚中极快地铲出所有菜和土。
着实想不到,他还是这样能干的敕风堂堂主。
江恶剑更心动了。
也当厉云埃安然带出那一箩筐的宝贝后,江恶剑毫不犹豫地朝另一方向的司韶令悄然追去。
所以眼下,仅有厉云埃一人如救世菩萨般现身在众人面前。
萧临危既然没有过问,其他人就算心下疑惑另外两个哪去了,却谁也不会自讨苦吃地多嘴。
更何况,他们这北州王的乖戾脾性,确实无人能预料。
“……”
厉云埃无声走至萧临危跟前,正看着如此兴师动众等候在此的他,难得面上有了细微温度。
萧临危双眸低垂,也终于看清对方冒着危险怀抱之物。
他嘴角忽地扯出嘲讽的一笑,分明极轻,却笑得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片晌,萧临危起身,蓦地抽刀砍过去,迎着厉云埃泛凉的眸子,将他紧紧护在怀里的箩筐碎为两半。
第62章亲错
“穷酸。”
最终,萧临危这么对厉云埃道。
而厉云埃始终没有开口,只沉默地微抬起头,与他对视着。
眸光灰冷,如他身上沾满湿意与污迹的青白外袍,冒着与不远处热浪违和的寒气,额前几缕发丝服帖垂落,又被风吹出疏凉弧度。
他就那么看着萧临危,并无怒意,却也毫无波动。
就是这样的目光,与他幼时被掳到北州做人质时一模一样。
偏他明明是个温和的人,无论是飞扬跋扈的江恶剑,抑或他宫帐内的侍奴,一草一木,甚至他前一刻从逆云帐后拯救的菜圃。
唯独,这份柔软从不属于萧临危。
好像自他们年幼初见起,他与满腹城府的萧临危便相隔犹如眼前滔天火海。
也正是他这道似永远都不会将萧临危收留于眼底的视线,曾惹得萧临危在不甘之下,强行在他肩后刺下了自己的大名。
要他即便回了南隗,也铭记他给的耻辱。
他确实没有忘记。
“……”
良久,见萧临危没再说下去,厉云埃终于低垂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