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只有一句话:金蛇剑我先拿走了。
何红药愣了一下,突然拿着东西站起站起跑回马车,猛地把车帘掀开,车里面打包好的行礼,衣物,干粮,水囊,银子,药品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一副手绘的地图。
他是如原著中那样扔下自己一人跑了?何红药顿住。
不对,不该是这个时候。
一路而来,哪天都比今天合适。
他是要自己先走,却告诉自己要去拿东西。
“夏雪宜,你还要拿什么”何红药恨声道,一甩车帘就往城里赶去。
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已闭,何红药一路踏着城墙飞上城门顶,刚一站定,就远远望见整个温家堡方向一片火光。城另一端的吼声,惨叫声,痛哭声甚至站在这边的城墙上都清晰可闻。
何红药闭了下眼,跃下城墙凌空一转落在一旁的楼阁上,一路踏着众房的屋顶赶向温家堡。
刚到,一落地就抓住一个跑出的妇人急问道:“里面怎么了?”
“杀人啦!有人要杀老爷,”那妇人尖声吼叫。
“那人呢?”何红药摇着那夫人问。
“不知道,不知道,他追着老爷们去了,其他人赶去帮忙,好多高手都去了,都被他杀了,”那妇人冷静了点回道,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场面,失神抱着头尖叫,“魔鬼啊!魔鬼啊!那是魔鬼!”
靠,何红药甩开那妇人,直接朝温家堡内冲去,跑了一段就看见一地的死尸!何红药顿住,这里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一路顺着越来越多的死尸冲进去,直到应该是温家练武场的地方何红药才停住。
在那一大片空地上,聚集着温家请来的各门派的高手。众人手持兵刃,团团围住一黑衣男子,却无人敢上前一步。在那男子与众人间愣是留下了一个无人的空间带。
站在中间的黑衣男子,凤目薄唇,邪魅自生,一身的杀意与挥之不去的血腥。
无尽的夜色,他似笑非笑地支着剑站在原地,即使他身上已经有无数伤口,即使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但那双眼中任然是冷冷的蔑视,连嘴角勾出的都只是嘲讽的笑。
在他的脚下已经堆积了无数尸体,各种残肢四处散落,温家剩下的三老也已经尸身不全地躺在了地上,而即使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温老也被那位他反手扣住脖子押着跪在地上,一脸污血,紧紧抓着失去条胳膊的左肩,满脸的的绝望。
“爹!”一声叫喊,一个粉衫少女冲出人群向跪着的温老跑去。
然尚未跑进,就被那名黑衣男子一剑挥出,击飞出去,那女子正是温仪。
何红药也同时冲出人群,接住温仪,转了半圈将力道卸去,将人一带放在一侧,自己走上前。对着站在人群中的那人。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黑衣男子,或者说夏雪宜,看着何红药浅浅笑了下,他发髻微微散开,如墨的发丝顺着肩膀滑下,一身黑色的衣服因浸满鲜血而沉重的垂着,何红药甚至觉得连那衣摆都在滴着血。
他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泛着乌青,嘴角却依然勾着浅浅的弧度,仿佛天大的事都漫不经心。只是在看到红药时那双斜飞的凤目渐渐透出一丝丝的暖意,慢慢渗出的温柔渐渐淡去了他周身的戾气。
一个男子,一身的鲜血,一地的死尸,却那么平静温柔地看着你。仿佛千百人中他也只注意到了你。
何红药心里突然堵得难受,只得冲他大喊道:“你又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封了穴是最忌动武的,你当个废人吗?你想我现在就成全你!我都说了会带你出去的,为什么不等等,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抱歉,”夏雪宜伸出手想扶一下何红药,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开始颤抖,连剑都快拿不住了,封穴很快就解开了,倒是他只有一个结局,筋脉尽断而死。他闭了下眼,收回手,笑了下,声音变得很轻很淡,
“我自封穴时就料到了,你给我解药的时我的手脚经脉已经受损,即使解开以后也只能当个废人,从此再无法手刃仇人。要我放弃报仇可以,但被迫的我却绝不会甘心。我并不怕死,哪怕最终与温家同归于尽,我也希望是自己亲手了断了这段恩怨”。
夏雪宜笑笑,“这大概就是你常说的,宿命”。
“我杀孽一生,最终死在杀孽中,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你与这无关,走吧,以后不陪你了,照顾好自己”!
“你……”何红药刚要说什么,四处突然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巨大的爆炸连地面都震动了,何红药晃了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看到夏雪宜正静静地闭目侧耳倾听,低低浅笑,似在享受着解脱的感觉。
他看到红药,对她笑了下,慢慢开口。
何红药听不清,但只看口型也知道夏雪宜在对她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