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尽量笑的很轻松,也不抬头,摇着拨浪鼓逗弄着刚醒来的小宝,“早晨还一起骑马了呢,这人也就性子古怪不爱说话,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放心吧,不用难为,凭我的聪明,也许用不了两个月就能达到沈太太的要求,到时候你和姐夫还有你父母他们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婚姻讲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梅偷摸的跟人搞大了肚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娘家人和沈家人没打死她就该冲南烧香。脚上泡是走的,脸都不要了自己活该受罪,您凭什么去给她扛着!…。”
第十六章 他就是没缝的蛋
自家小姐油盐不进,李婶更急了,顾不得谁爱听不爱听,噼里啪啦一通的往外倒。说白了,如梅在她心里就一伤风败俗的祸害,根本不值得可怜,更不用说为她冒险。
“李婶!”清扬扭头嗔怪的打断,跳下床麻利的把喋喋不休的人往外拉,“我去睡觉,你呢帮我去买点东西。屋里的桌布太丑…。”
如梅的婆婆一直把守在门外,待到清扬拖着李婶走远,她反身回了屋,见着如梅在抹泪走过去宽慰的开了口,“李婶儿不是坏人,她就是急的,要不也不能那么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等熬过这回,换了地方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如梅擦了擦眼角,歉意的望向瘦成纸片似的婆婆,“姆妈,李婶说的对,我受苦受罪都是应该的,我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们。要不是我,守信还好好的开着药铺,您也不用流离失所过苦日子,几个月功夫您这头发白了一大半了。还有清扬,逍遥日子过不得还得铤而走险,都怪我啊!”
“哎,咱一家人没的说,就是难为了清扬小姐,收留你那么久现在又摊上这样的事。”提到清扬,如梅的婆婆不禁感慨起来,“出事之后,亲戚朋友当咱们都瘟疫似的躲,雪中送炭的也就她了。好人吶,以后有机会咱们一定得好好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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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来了。”象征性的扣了两下门,清扬笑呵呵的闪身进了屋,目光扫过如梅泛红的眼圈调皮的打趣起来,“我说今天小宝没有哭呢,原来这眼泪都被别人抢去了!”
“……你啊你,还笑的出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如梅是真心佩服清扬的,长的娇滴滴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苦中都能作乐。
“所谓美女讲究唇红齿白,唇红好说,这齿白想让人看见不笑能行嘛!”清扬摇头晃脑胡乱说辞,自娱自乐的坐到了如梅身边去,等气氛缓和了这才一本正经问起来,“说说沈傲吧,你知道多少说多少,知己知彼才好下手啊。”
“他就是颗没缝的蛋,你就死心吧。”如梅拒绝的很决绝,“他八岁那年大难不死被救回来就疯魔了,这些年姨父姨妈能想的招儿都用尽了,十五年啊,用了十五年他才到今天这样,而且旁人见了依然觉得他是怪物。能对你有点好脸色全凭你把他那命根子送回来了,这层关系能比家里人亲厚?姨妈是病急乱投医,你就别跟着做白日梦了!”
“不说也没所谓,沈太太会告诉我的。对了,张妈伺候沈傲十几年了应该对他生活了如指掌。”清扬傲娇的耸耸肩,脱了鞋揉着腰懒洋洋的趴到小宝身旁去,手指肚揉揉的去摸那粉嫩的脸,“好长时间没骑马了,颠的姨姨腰酸屁股痛。小宝啊,你说你妈妈怎么那么拎不清?她就一查漏补缺的,还把自己当主角了。”
第十七章 苦行僧
如梅无奈的摇摇头,纤长的手指附在清扬腰上捏揉起来,“你啊你,为了我的事儿真豁的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施了什么咒语呢。好吧,反正拦不住你我说就是了,沈傲这个人…。。”
以前是沈公馆常客,如梅对沈傲的日常知道个大概,边想边说,一刻钟后肚子里的东西也就倒干净了。
“好简单的人啊,在这纸醉金迷的上海滩竟然把自己活成了苦行僧。”听罢,清扬不胜唏嘘,想起昨夜里抓壁虎那事美丽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义愤,“过了这么多年还一样的惊弓之鸟,想必是在暗无天日的枯井里囚出病来的。为了争权夺利对八岁的无辜孩子下毒手,那些人真是没人性!”
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从地狱走一遭活下来的人,还是八岁的孩子,恐惧已经浸入骨髓,想彻底摆脱应该很难。
去抓个壁虎对别人不值一提,对他来说那应该是鼓足勇气的壮举了吧?想起他昨晚上警惕异常的举枪巡视,她从心里多了感动。
“成天生人勿进的除了吃饭睡觉就练功,真和尚都没他超脱,可不就是苦行僧!”如梅眉头皱着撇撇嘴,眼角眉梢满满的嫌弃,“一口一个白疼我了,姨妈也真说的出口,要是早知道她对我那点子恩惠是让我跳他儿子这个火坑来回报,我可一丝一毫都不再要的!哪个女孩子来世上一遭想摊上那样的怪胎当丈夫?就每天看着他,山珍海味吃着也没滋味,绫罗绸缎穿着也不痛快。。。。。”
“亲家公!亲家。。。。”
“谁跟你亲!滚!”
“哎呦!”
“老不死的!”
门外几声吵嚷打断了如梅的抱怨,她突的脸发白,一个激灵站起来往门口冲。
可还没等她跑两步,门外的人已经踹门进了来。
两男一女,最前头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个头不高偏瘦,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不大的眼睛往屋里扫了扫,顿时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起来,“你个丢人现眼的还敢回来啊!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