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静静的跪在毡子上,手里摆放着爷爷的马鞍子。外面爷爷断断续续的呼麦声逐渐停下了,传来爷爷慢条似里的话音:“哈森,来看看,呼楞,那是呼楞吧。”
哈森急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钻出蒙古包,张望着走向爷爷。果然,迟疑的呼楞在远处的影子出现了。哈森抄起乌日嘎急步走向大斑点。爷爷却慢腾腾地朝蒙古包走去:“别去抓它了,兴许它会回来。”
呼楞远远的时而走来、时而停下,最终却离开了。
哈森牵着大斑点驻足在高处许久。直到呼楞不见了,他才无奈地回到门前,摘下马鞍子,拴好大斑点。
伴着四起的狼嚎,天已经漆黑了。
清晨时分,阳光已经照在楼道里的墙上反射进录音室。
自从决定了派乌兰参加自治区歌手大赛,聂小耳已经熬了几夜没睡了。他是个负责任的青年,整个人工作起来像上了弦。眼下他已经为乌兰重新改编了伴奏音乐并制作了小样。
乌兰坐靠在操作台边,戴着耳机,双手捂在耳机上扭动着身躯。看起来她很满意新的伴奏。
乌兰的状态使聂小耳的困倦暂时消失了:“行吗?”
乌兰没有听见聂小耳的问话,继续扭动着身躯摇晃着头。聂小耳伸出手在乌兰眼前摆动着,示意自己在问话。乌兰拿开一只手,撩起一侧耳机,耳机里顿时发出微弱的《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的新编音乐。乌兰看着聂小耳:“嗯?”
“这样行不行?”聂小耳的语气有一点点显功。
乌兰伸出大拇指:“特别好,你咋想的编成这样?”
聂小耳一仰身倒在座椅靠背上:“从你家回来时,在车上突然有的想法。不过你可能得重新编舞。”
乌兰重新戴上那一侧的耳机大声说:“没问题,我现在就有感觉。”随着继续扭动着舞姿。肢体动作越来越大。
聂小耳好像想起什么,他坐直腰身:“哎,哎!”乌兰再次摘下一支耳机。
聂小耳收回声音:“我咋听说,去自治区的费用你答应自己出?这可不少钱呢。”
乌兰停下舞动,重新靠坐在操作台边摘下耳机,沉思片刻后突然问:“小耳,今天几号了?”
聂小耳没有弄清乌兰的问话:“几号?9号吧,咋啦?”
乌兰放下耳机:“我得去趟旗里。”
“你?去旗里?干啥?”聂小耳追问着。
乌兰开始收拾自己的挎包:“去找那个旭日干。”
“找他?找他干啥?你又要回牧区?这可说话就要比赛了,你可还没编好舞,哪还有时间再回家去?”聂小耳显得有些惊讶。
乌兰背好挎包,转身推开门:“我不回去,咋去参加比赛?”
聂小耳更加不解了:“什么?”
乌兰没有回答,默默离开了。
呼麦 八(1)
蒙古的马在经历了十三世纪的战争之后便享誉世界了。而今的人们依然在赞许着它。一些世界大都市都拥有关于马的俱乐部。那里拥有著名的基普希·瓦尼尔、贝尔修伦、夏尔、吉尔吉斯、苏高血、以及苏白雪等名马。在有关马的娱乐和竞技活动中,它们都无疑是马世界的佼佼者。可是人们却始终不能忘记那些拥有历史荣耀的蒙古马。因此俱乐部里一直可以看到产自内蒙古玉门的马以及野性十足的锡林郭勒乌珠穆沁马。尽管参加了俱乐部的人们很少在平日里能够亲手照料它,却能够花费金钱买下属于自己名下的马寄养在俱乐部里。当需要追溯历史和培养自身早已经缺失的游牧本性时,便会开着精致的汽车前去接触“自己”的良驹。在尽情的炫耀骑乘技艺支付足够的费用之后,便回到利益世界里去展开真正的追逐和驰骋。二十一世纪人们的饮食多样化的程度几乎达到了人类历史的巅峰。世界几乎什么都吃。劣等品种的马匹很快变成了肉食罐头。另一方面,好马的交易也并没有停息。
巴音便是进行各类品种的马交易的贩马人。他游走于自己熟悉的内蒙古各个旗县寻找收购马匹。把好马卖到内地的俱乐部去。
此时他驾驶一辆大卡车行驶在东乌珠穆沁的旗街道上。卡车后槽箱上站着几匹马。这个季节本不是交易马匹的季节。传统的五月那达慕大会上才是牲*易的时节。此刻车上的马的主人之所以卖掉自己的马,原因很难只言片语的讲清楚。一则是草原发生载牧量过大的现象,不能承受大量放牧的需要。二则是青年牧民大量进入城市从事社会工作,牲畜没有足够的人员来管理等等诸多因素,造成了牲畜交易失去了曾经的规律性。
巴音如今便可以一年四季不论时节地贩马了。他的大卡车行至街道的拐角处突然刹车,使得车上的马不安的鸣叫着。卡车前一辆夏利车斜停在路中央。险些被巴音的卡车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