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表示同意,于是福格先生把他带到了一个非常舒适的卧室,当然,这位老绅士对此非常满意。当他们回到刚才的公寓时,福格先生说:“好了,那么,先生,我现在只需要把病人叫来,一个一个地带到您的面前,我们会尽量快,不额外占用您的宝贵时间;您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对任何案例感兴趣,我都会为您理出头绪。”
这位老先生被邀请坐在一个靠椅上,垫着一些很舒服的垫子。他对福格先生给的十基尼还有那些恭维话非常满意——有十五年没人给他付过钱了,因此他已经做好了被疯人院看守当傻子用的准备,福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我们不必追踪那些被带到老波普·乔伊医生面前的可怜人们,只需要跟读者们说说我们关心的托比亚斯就够了。
大约十二点半的时候,托比亚斯的牢房被沃森打开了,沃森拎起托比亚斯的领子说:“听着,伙计!等会儿到医生面前的时候,你少说为妙。我跟你讲这个是为你好,乱说话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惹祸上身。你知道我们这儿有条马鞭。过来。”
对这个无私建议,托比亚斯一言不发。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个医生没有耳聋到什么也听不见的话,他是会听自己说话的。
然而,在被带去见老波普·乔伊之前,这个不幸的男孩被全身上下刷洗了一遍,于是他看起来比被从疯人院牢房里拎出来时要好多了。
“没错,没错,”托比亚斯心想,“没有比这更厚颜无耻的了。但是我要告诉这个医生,哪怕有生命危险。是的,就这么做。”
不到一分钟,他就被带到了一间屋子,与福格先生和波普·乔伊医生面对面了。
“什么——什么?咳,咳!”老医生咳嗽着,“小男孩,福格先生,还是个小男孩呢!哦!咳!咳!我看,今天,我咳嗽的更厉害了——咳,咳!”
“是的,先生。”福格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假装擦了擦眼泪,“还是个小男孩。我一看他就难受,医生。您知道,我们也曾是小男孩,想到他这么小就神志不清了,任何有感觉的人都会心如刀割。不过,先生,这孩子只是个偏执狂。他幻想有个叫陶德的杀人犯,而他发现了他的罪行。在其他方面他都很正常。他总感觉自己没病,你要说他有病,他每次都会暴跳如雷。”
“这是假的,先生,这是假的!”托比亚斯向前一步说,“哦,先生,如果您不属于这个可怕的地方,我求您听我说,还我公正。”
“哦,好,我——我——咳!当了可以了——我——咳!”
“先生,我没疯,我被关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危害了罪犯的安全!”
“哦,真的呀!啊——哦——嗯。”
“我是个穷孩子,先生,但我爱憎分明;因为我发现斯文尼·陶德是个杀人犯,就被关在这里了。”
“你听见了,先生,”福格说,“被我说中了吧。”
“哦,对,对。谁是斯文尼·陶德,福格先生?”
“哦,先生,世上并没有这个人。”
“啊,我想也是——我想也是。真可怜,真是太可怜了。冷静点,我的孩子,福格先生会尽他所能去照顾你的,我敢肯定。”
“哦,你怎么会这么蠢呢,先生,”托比亚斯大喊,“你为什么要被他欺骗,他只是在利用你来掩盖他的罪恶!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没疯!”
“我想,波普·乔伊医生,”福格笑着说,“得比我聪明好多的人才能糊弄您,不过您可以看看,没过一会儿这个小孩就会变得非常暴躁。要我把他带走吗?”
“好,好,可怜的孩子。”
“听我说,哦,听我说,”托比亚斯尖叫,“先生,你死的时候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我没疯——斯文尼·陶德是个杀人犯——他是舰队街的理发师——我没疯!”
“这可真是悲哀,不是吗,先生?”福格说着,又装着抹去眼角的泪,“真是不幸啊。”
“哦,真是不幸,太不幸了。”
“沃森,把可怜的托比亚斯带走,温柔一点,让他回他舒服的小房间里吧,陪他一会儿,安慰安慰他。给他讲他的妈妈,沃森,尽量把他喂胖点。啊,可怜的孩子!我看到他,心就要流血。我太不适合这种生活了,医生,我应该心肠硬一点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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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沃森先生在门外朝托比亚斯狠狠踢了一脚,“看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