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缓缓道:“我们便再瞧瞧,总之一定会有机会见到商鸣剑这人。”
许敛宁饶有兴致地问:“你同商庄主到底有何关系?”
“真要说的话,便是我对他就像你对张公子那样。”苏泠眨了眨眼,笑容有些古怪,“不过不是像你们那样两情相悦、你情我愿。”
许敛宁看着客栈底下,张惟宜正牵着夜照向马厮方向走去,淡淡道:“谁说我同张惟宜两情相悦来着,那日是我将他强了。”
苏泠喷了一桌茶水,呛道:“只怕人家也高兴得很。”
正被提及的张公子将夜照栓在马桩子上,然后抬手顺着马背上的皮毛,忽听身后有个少女怯怯地问了句:“我可以摸摸你的马吗?”
张惟宜转过身,见是重轩身边的那个叫清音的少女,淡淡道:“你不怕它踢人么?”
清音露出笑靥,欢快地奔过来:“我不怕,不过这马好像许姑娘的以前牵的那一匹。”这几日,少主都不知去了哪里,已经好几日都没见他。清音闲得发慌,却只能在客栈等着。好不容易看见有趣的东西,立刻就跟了过来。
她并不害怕龙腾驿那些人,张惟宜模样生得清俊,她更是觉得有几分可亲。
张惟宜抬手在夜照头上一拍:“就是许姑娘牵过的那匹,是我的马。”
清音小心地摸着夜照的背,奇道:“这是关外的纯血乌骓,你从哪里弄来的?”
“是北元人送来的。”张惟宜收回手,衣袖一抖,一只青瓷瓶滚落在地,顿时打碎了。清音正看着马,完全没有注意。只见那青瓷瓶中窜出一道黑影,飞向清音颈后。
清音觉得颈后突然一痛,伸手去摸,却没摸到什么东西。
她转过身,只见张惟宜已经走远了。
“奇怪,真的没什么啊……”清音又伸手摸了一下,微微有些迷糊。
张惟宜待走到二楼客房,只见苏生站在门外。
“苏先生,你找我?”他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苏生是醉忘川的前川主,是苏泠的师父,容颜寡淡如水,连言语也是淡淡没甚滋味。整个人就像没有半分七情六欲。
“我来瞧瞧你的伤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苏生随他进了客房,径自在桌边坐下。
张惟宜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臂上的那道痕迹:“开始时候难免痛一些,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阴雨天还会抽痛。”
苏生替他把了把脉,又道:“原来的经脉也对上了,现在可以将灵蛊从你身上取出来了。”他取出一只小盒子,拈了一段香用火折点燃,随后用匕首在张惟宜的右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只过了一会儿,伤口附近开始凹凸不平,突然有一道黑影直穿出来。
苏生用小盒子接了,站起身道:“虽然续接了手臂,但是不能像过去那样灵活,你是知道的罢?”
张惟宜草草包扎了伤口,也站起身来:“晚辈知道。”
“以后到了阴雨天抽痛是难免的,这是没有法子医治的。”
张惟宜送他到了门口,忽听对方语气寡淡地开口:“我上次给你的那个蛊虫,还在不在?”
张惟宜道:“适才下在了重轩身边那个姑娘身上。”
苏生看了他一阵,微微摇头:“你下在她身上又有何用,过了这几日,大家都各归各的,再没相干。”
张惟宜笑了一笑,却没接话。
第四十章
重轩终是回来了。只是模样憔悴,形容落拓,下巴上也泛起了青青的色泽。
许敛宁站在楼道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只见重轩蓦然加快了步子,走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
许敛宁微微垂下眼,嘴角不由自主浮起淡淡的笑意。
“宁姊……”重轩喃喃道。
她轻轻抿着嘴角一笑,道:“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只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