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突觉眼前一片模糊。她轻笑道,“好。好然儿!”
这么一折腾,天就快亮了。
她回到自个儿的屋子睡下。天亮的时候她便与姣杏一道出了门。
姣杏见她面色不好,笑道,“小姐,您今儿怎么了?一脸的闷闷不乐?”
苏流水淡淡的瞧她一眼,道,“姣杏,咱们的胭脂是从哪儿买的?”
姣杏见她问起,便笑道,“自然还是千秋商行的胭脂啊。”
她眼睛一眯,淡冷一笑,道,“原来如此。昨儿夜里你在哪儿?怎么我晚上叫你你不理我?”
姣杏被她一说,面色一白。随即又赔笑道,“昨儿晚上,姣杏……”
苏流水见她吞吐不言,心下更冷。道,“昨儿你是不是去了六爷房里?”
姣杏听到此,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急道,“我去六爷房里不过是想瞧瞧他回来了没!没旁的意思!真的小姐!”
苏流水听到这儿,唇角染上一朵淡淡的浅笑。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轻道,“原来这事儿是我阻了你,姣杏。我一直以为你若生在民间,定比生在皇家要好上百倍。可是你的心已经不在民间。你,去罢!去找他!”
姣杏一听苏流水竟要她离去,才刚站起的身子便又跪下了。她飞快的道,“小姐!您别赶姣杏走!姣杏要在小姐身边服伺一辈子!”
苏流水只轻轻的摇头,“我一直想留你在身边儿的,可我却怎么也不能阻了你的前程。”她说罢,便自转身而去。
姣杏见她要走,赶紧跪走几步,一把抱住苏流水的腿儿,泣道,“对不起小姐!姣杏错了!姣杏不该听人指使,把药下在您的胭脂里!您别赶姣杏,姣杏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流水这回倒真是笑了。那抹笑意释自心底。慢慢渗出。“你没错,姣杏。错的人是我!是我阻了你的似锦前程。你这么做是对的!你去罢!咱们主仆二人的情份就到这儿了。”
她说罢,便冷冷的瞧着姣杏环住她的双手。姣杏见她如此,便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错了!小姐!我对不起你!”
此时的风特别的凉,苏流水瞧着不毛城里人来人往,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姣杏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她知道!可她的心已经大了,再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儿!
这女子,终是要走的!她撮合她跟张然,终是做错了!她,已不是张然可以沾得起的女人了!
迎面风沙吹过,她取了帕子去抹泪。直到指骨节节冰冷,她才突然转身,走到姣杏面前。从怀中取了一锭金子赠给她。“拿去买件像样的衣服,再置一辆马车。他身份尊贵,你去见他,定必要穿得整整齐齐才好。”
听到苏流水这么一说,姣杏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苏流水眼晴干涩,由她这么哭着,也不去扶她。道,“如今花大官人跟萧爷都还在牢里,本来我想为你置些像样的嫁妆。可如今,却什么都置办不了!”
姣杏摇头泣道,“小姐待我的恩情,姣杏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不管姣杏身在何处,都会为小姐焚香祝祷!”
苏流水心中柔软,许久,才淡哑的道,“但愿你此去能幸福圆满。”
姣杏赶紧点头,她拿着帕子擦眼泪,“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苏流水见她一身的丫头装扮,心中甚为不忍。到底还是从怀中另取了一千金交给她。道,“好了,你走罢。别忘了把自个儿嫁得风风光光。”
姣杏对她深深一跪,便从怀中取了个红绳绑的铜钱来交给苏流水,泣道,“小姐若是日后碰见难事,便只拿着这个铜钱来找姣杏,姣杏纵是拼得性命,也会为小姐把事儿办了!”她说罢,这才拿了银票子飞奔而去!
铜钱带了一丝暖意,是那婢子身上的温度。她立在风中,周身冰冷。许久,她才把铜钱收入怀中。
“本王一直猜不到给你下毒的人竟是这个婢子!”龙锁骨不知何时立到她身边,啪的一声打开玉骨折扇给她扇起阵阵凉风。
苏流水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淡道,“不是她下的毒。她若真想我死,王爷认为我还有命么?”
“那她怎么说她在你的胭脂里头下毒?”他不解的瞧着苏流水。
“因为他要我变得很丑!丑到不能吸引任何人的眼光!也再挑不起你们之间的仇恨!可是闲王,若她真想要我的脸毁了,你知道她有多少机会么?”所以她,对她是留了情的。不过她如今为情所困。如此而已!
龙锁骨打量着她的脸儿。他瞧了好半晌才笑道,“小姐依然美貌如昔。虽然斑是比平常深了点儿,可是锁骨见着小姐的时候,小姐也没见得有多漂亮!”
苏流水狠狠的剜了眼他。森冷怒道,“流水谢谢王爷这般抬爱!不过,流水受之不起!”她说罢,便甩袖而去。
龙锁骨追在她身后笑道,“唉唉!你刚刚说她要去见的人身份尊贵,那人不会是六王罢?再不然,温行云?一路上我见着那婢子一见他二人就脸红。难道她两个一道喜欢?”
苏流水见他话多,眉毛忍不住抬了抬。
他见她不答话,又道,“若真是温行云,那你倒可真算大方了。你二人虽是假夫妻,可你们终是夫妻哪!就这么把自个儿的婢子送去给了他。你不得把温行云气死?苏流水,你这气度当可母仪天下!反正如今温行云已经把你弃下了,你便趁势把他休了,嫁给本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