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好,报酬每月五十英镑。”
每月报酬五十英镑,也就是五十英镑月薪啊…哎?等等,多少?五十英镑?每个月五十英镑?我没听错吧?
“每、每个月五十英镑?真的吗?”
我难以置信的问到。歌德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平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跟我说:是啊,五十英镑,我说得很清楚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
当然奇怪了!那可是五十英镑啊!一个月五十英镑,一年…六百英镑!老天爷,我当海军上尉的时候,一年的工资连它的六分之一都没到呢!别说尉级军官了,就是校官乃至一些将官都没这薪资啊!我想起费奥娜婆婆说过的“收入可观”,果真是“收入可观”啊。不,不对,这是妥妥的小资产阶级的收入了吧,还是偏高的那种!我只需要每周给歌德一盎司血就能拿这么多钱…这已经不只是奇怪能形容的了吧!
我激动得手舞足蹈,歌德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又一次把手伸向了那个银质餐盘,把放在上面的那张信封向我递了过来。
“这个月的我会先给你,就在里面,五十英镑的支票。”
“支…支票…”
我有气无力地说到,经历了刚刚的激动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连伸过去接信封的手都颤颤巍巍的。
“拿过支票,我和你的契约就算成立了。”
“拿过…就成立…不不,等一下。”
我的手停在了原地,没有向前去接过那张信封。是啊,这高昂的报酬与简单的“工作内容”实在是难以匹配,而歌德——说实话,她虽然自称是吸血鬼,但她至今以来的表现与刻板印象及各类传说中的吸血鬼都不相符:不怕阳光,没有尖牙,不会变成蝙蝠,也不害怕银器。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歌德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吸血鬼?
“怎么了?”
见我突然停下了手,歌德如此向我问到。
“歌德,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感到厌烦,但是…呃…怎么说呢,你…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那种生物吗?吸血鬼——通过血液来维持生命的活力,应该是与人类不一样的生物。可是你看上去却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可以照阳光,不会变身,与那些小说故事里的吸血鬼完全不同。所以,你真的…真的是一个吸血鬼吗?”
我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通,歌德听了,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
“…”
“…只要我与普通人不同就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歌德开口了。
“这…应、应该吧…”
我支支吾吾地说到,虽然是自己问的问题,但歌德可能会回答什么,又如何应对她的回答,我都没有想过。
“…”
歌德无言地把信封放在了我身边,用另一只手从餐盘中再次拿起那把银质裁信刀,反手握住,并把刚刚递信封的手微微抬起,放在了她腹部的高度,恰好能被我看到整只手掌的位置。
“你这是要干什么?”
“…回答你的问题。”
歌德说到,然后高举起拿刀的手,在举到她脑袋的高度时停下,随即猛地向下落去。我被歌德的这一系列动作惊呆了,连阻止都没来得及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把沾上过我血液的锋利裁信刀扎进她白皙的手掌,穿过皮肉,从手的另一边穿出。
“这样可以吗?”
歌德把裁信刀从手掌中拔出,将手伸向了我的面前。她的话让呆住的我恢复了过来,我连忙看向刀插入的位置——从手掌到手背,可以透过伤口看到对面的火光,是一个贯通伤。但是…有些奇怪,伤口处只有很少很少的血流出,那些血并不像是常人一样的鲜红色,而是偏暗的,有些发黑的红色。
“…?”
就在我疑惑于歌德伤口处的血时,另一件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能透过伤口看到的火光,现在居然看不到了。没错,歌德手掌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没有血液凝固、结痂的过程,而是单纯的再生。被刀刃撕开的皮肤又结合在了一起,就像从来未有过受伤一样,连伤疤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恢复原样了。
“——失礼了。”
我说到,并挽住了歌德的那只手。的确,她的手洁白如初,无论是手掌还是手背,都没有任何伤痕。
“好冷…”
除此之外,歌德手掌的温度也让我十分在意。她的手很冷,虽然海边的晚上的确是挺凉快,但我和她的面前可是点着炉火。而且…这种冰凉的触感,根本就不像是在摸一个大活人的手,倒像是那些太平间里的尸体——冰冷的,早已死去的人一样。
“我明白了…谢谢你,歌德。”
我轻轻放下歌德的手,木讷地拿起那张装有五十英镑报酬的信封,放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回答歌德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在对自己的疑问做出肯定。但在真正见识过歌德身上这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后,我已经能确认,歌德她,不是一个与我相同的存在。
“契约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