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景璘护送元二的棺椁回来,大家都担心萧景琪的情绪失控,无时无刻都紧盯着萧景琪的一举一动。奇怪的是,萧景琪自己却像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样,照常摆弄草药,一针一线的缝制还未完工的衣服。
大家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有宇文砚舒依旧提心吊胆,时时刻刻得都围在萧景琪身边,生怕她一个转身就想不开。那件依然在缝制的衣服,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却清清楚楚,那是开春时节扯回来要给元剑锋做衣裳的布匹。
独孤佩对萧景琪素来有些为人不解的偏爱,听独孤姮讲清了事情始末,急急把她招进宫里,着人小心翼翼的伺候。让所有人都大为惊讶,宫中流传皇后要收萧姑娘为义女的流言,再次纷纷扬扬,流传于各宫人嘴中。
眼见战友马革裹尸还的萧景璘连日来也心情不好,宇文砚舒抽空就要跑回将军府,争取多挤点时间陪陪他。只是这次回来的萧景璘似乎各以前不一样,虽然还是宠她疼她,但总偶尔盯着某一处怔,宇文砚舒有时连喊几遍都回不过神来。
“阿璘,我在问你话呢。”就像这会,前一刻好说话说的好端端的,下一刻心思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毕竟是自己跟别人定亲在先,宇文砚舒心里就有些虚,以为他还在为这件事生自己的气,因此对他偶尔的心不在焉不敢多有计较。
“啊,你说什么?”萧景璘回过神。
宇文砚舒叹口气,看来这次元二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整个人好似抽去了灵魂没了以前的意气奋:“你腰间怎么戴了颗东珠,走时我给你绣的的香囊呢,你不是承认要一只佩着的吗?”
她倒不是很计较他身上佩戴哪些饰物,只是想找些话题提起萧景璘的兴趣,希望他不要在这样一蹶不振。元二的死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再多的伤痛、再多的后悔都已无补于事。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相信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亦可感到欣慰。
萧景璘的脸色有些难看,捏着东珠的手指渐渐泛白,眸光四处不定就是不敢看她,答非所问:“如果我哪天做错了事,舒儿会不会原谅我?”
宇文砚舒误以为是他把香囊给弄丢了,心里不安,担心她生气所以想先取得原谅,于是甜甜的笑着赖在他身上:“那要看是什么事,丢了香囊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如果哪一天把你敢把给弄丢了,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出来接受应有的惩罚,你可别忘了你说过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萧景璘听了这话,喜忧参半,星一般的双目紧紧的锁着眼前的玉颜,温润的眸光贪婪的在她脸上流淌,好似要把她的容颜深深的刻印在脑中。
一张俏脸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下毫无悬念的通红起来,说起话来尽管底气不足,依然不肯在口头上表示害羞:“干嘛这么看着我,想亲我啊。”
“好。”萧景璘似乎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立即一口应承下来,眼底的笑意满满的溢出来。那个神采飞扬的萧景璘似乎又回到了她身边。
宇文砚舒没想到萧景璘居然会这样顺水推舟,不可思议的张开小嘴,脸上红云密布,好像要滴出血来。
萧景璘的吻跟以前一样,起先轻怜蜜意,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怕碰伤她。等她情动后,便立即攻池掠地,狂风暴雨般搂着她肆意怜爱,恨不得将一腔的情意都注入到她心里。惹得宇文砚舒好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好在女孩子家固有的矜持总在最后关头敲醒了她。
“很舒服。”宇文砚舒红着脸,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娇笑。
萧景璘死死地把她按在怀里,亲吻她的脖子、嘴角:“小妖精,怎么办,我舍不得你,真的很舍不得。”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只剩喃喃自语,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完全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他的心底有一片海,海中有座孤岛,那里永远住着他心中的姑娘,浪花澎湃,涛声依旧,把他心底的爱恋毫无保留的献给她。
然而大错已然铸成,连将军和大哥都不肯再给他机会,他有何面目来面对她澄澈的目光,来接受她满腔的依恋。如今的他只能自私的贪恋眼前一点一滴的温情,放纵自己抓住最后的时光,给以后的人生多留一些甜蜜,可以咀嚼着过往的时光温暖以后的岁月。
然而,宇文砚舒却不懂他心底所想,只以为他还在纠结与杨箴订婚的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别担心,我想过了,如果大哥和父亲硬逼着我嫁给别人,我就跟你走,我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怎么样?”
一个“好”字卡在喉咙中再也吐不出来,心底的涩然酸意,扑鼻而来,良久,才沉着声音:“只要你不嫌弃我,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给你。”
宇文砚舒听了,心里甜开了花,谁说萧景璘只懂排兵布阵,不解雪月风情,其实他比谁都会说甜言蜜语。
文人多情,武人痴情。前世遇上的瞿俊昊是个多情的种子,事事想着要万般周全,希望所有人都各取所需。爱着石奕真,也不忍伤了曲恋瑾。对他而言他尽力了没有伤害任何人,其实无形中他的犹豫不决,他偶尔的温情缱绻伤害了所有人。
如果他能真正参透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他在另一个空间能够遇上对的人,好好的珍惜,幸福的生活。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宇文砚舒放下手中狼毫,莞尔一笑:“我要把这几个字都缝在你衣服里,让你时时刻刻都不能忘。”
那笑颜驱散了重重压在心头的阴霾,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清明之感。萧景璘整个人突然找到了支柱般,精神一振,灵台清明。
他会为自己的犯下的错接受任何惩罚,但是他也不能容许他爱的女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更不能窝囊到眼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抗,只要争取,都还有机会。
杨箴,即便你是皇孙贵胄,我也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