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语气平顺的说起往事,希望能化解她的不满,菲尔德的主人并非天生冷情,这是有由来的,他从十三前说起,也就是格兰斯十七岁那年发生的事……
“……他原本是个乐观上进的年轻人,相信爱情也善待身边的女孩,若非为了挽救老夫人而甘愿典当爱情,换取她的性命,如今他的心中也是有情的。”
“典当爱情?”爱情也能当吗?真是太光怪陆离了,很难取信于人。
“他对你的在意已超过他所能付出的,请给他一个机会不要太快否决他,他不是没有爱情的人,只是还没想到办法拿回来。”他相信有当有赎,只要有那份决心。
“拿?”听起来更怪异,爱情可以任意取舍吗?
他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去问你的好朋友吧!”
她会知道怎么做。
这时台湾的夜晚忽然变冷,睡到一半的小男孩突然打了个喷嚏,心口骚动的睁开眼审视他的花儿们,一朵艳得照人的红色石竹正幽幽的吐露芬芳。
* * *
夜,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睡得正香浓的欧含黛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睡意酣然不甚清醒,第一个闪进她脑海中的念头是地震了,生长于地震带上的台湾,她已经习以为常,以为顶多摇晃个几秒钟就会停止,地震只是释放地底能源,这是专家们唯一的解释。
可是在她翻了个身后还在继续摇,那种感觉就有点毛了,让她不得不睁眼瞧瞧一室的黑,她不习惯在睡觉时点灯。
蓦地,她感到一丝不对劲。
地震应该是上下摆动,或是左右摇晃才对,怎么好像有人在扯她的床单,企图把她从床上拉下,不让她有好眠的一再骚扰,非要她醒来面对现实,否则不肯善罢甘休。
这下她不醒都不成,带着一脸疑惑揉揉惺忪的眼,努力集中精神让眼睛适应幽暗的光线,她想应该不会有……
“啊!鬼呀!”
披头散发的“女鬼”一见她醒来,冷笑的松开拉扯的手。
“安茜夫人要见你。”
谁是安茜夫人?
惊魂未定的欧含黛拍拍差点得心脏病的胸口,小口的呼气吐气平复心绪。哪有人半夜三更的溜到人家房里,一言不发的站在床尾存心吓人,要是胆子小的人早被她吓死了。
她记得睡前明明有锁门呀!为了防止格兰斯那头猪爬上她的床,她还特意用椅子挡在门口系上铃铛,不论谁想进来都会惊动“警报系统”,继而吵醒所有的人。
可是,她为什么能来去无声,挡门的椅子还好端端的摆在靠门的位置,难道菲尔德庄园也有所谓的秘道,她被高登给骗了?
不容她多想,一股略带疯狂的力量硬将她扯下床,不让她披上任何御寒衣服的往她背上一推,硬是把她推出温暖的房间。
多雾是伦敦的特色,刚一接触冷雾浓密的空气,寒意忽地窜进四肢,哈了一口气顿成白烟,她才知道英国的夜晚是寒冷的,而且她非常可怜的被迫去见什么安茜夫人。
而当看到约有十层楼高的高塔时,她的双脚已经发软了,暗叫声我的妈呀地猛找电梯,不常运动的她怎么可能爬得上去,简直是一种折磨嘛!
就在她想打退堂鼓往回走时,月光照亮萝莉手上那把指着她的枪,微愕的她为了活命也只有当个笨蛋任其摆布,暗骂自己蠢,居然相信她是无害的,还为了她和那头猪吵了一架。
“你就是格兰斯从台湾带回来的黄种女人?”
再度被蓦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抚着狂奔的心她几乎要跪地膜拜。他们菲尔德的人未免太古怪了,老爱装神弄鬼的吓人,没把她吓成鬼的同类似乎很不甘心。
欧含黛本来以为她是在和空气交谈,除了身后的萝莉,她根本没瞧见第三个人,一直到她发现一只老鼠跑过脚底,低头尖叫时才发觉宽阔空间的角落多了一张床,一个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凸起物躺在上头一动也不动。
“说话,你哑了吗?”
脾气真坏。她想。“找我的人是你,应该是你有话要说,身为客人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和你抢话。”
她大概就是安茜夫人吧!怎么不肯把灯弄亮些好让人看清她的长相,想故做神秘不成。
“伶牙俐齿,你就是用那张善于言词的嘴迷惑我儿子吧?让他不公正的处理正事。”又是一个不知耻的台湾女人,妄想攀上他们艾拉特家的权势富贵。
“你儿子?”她指的是谁呀!她认识吗?
不过看到原本圣洁如天使,如今却像个弃妇的萝莉,她的心底不免打个突,猜想她是何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