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负了白慕之,可现在面前这个,曾是他用尽生命在爱着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忘记……
“你……不要逼我……”秦恕双手握拳抵在身侧,大吼,“不要逼我!”
好半晌,他抬头,直视柳谦的目光,冷笑,“或者你真的以为先爱的先输,你摆这样的架势说几句话我就能原谅你?哭着投到你的怀里?告诉你,不可能!你我之间,再无兄弟之情,亦没有半点情爱之意,若你识相,就此离开,此生不见,大家都各自相安无事,如若你再继续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眉间凝着怒意,他一字一字的说,“柳谦,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柳谦轻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递到他手上,“那么,你便不客气吧。”
“这是……”看着匕首刀鞘上镶着的闪闪发光的水滴状艳红色的玛瑙石,秦恕愣了一下。
“这个是我九岁那年遇刺后,你送我的。那时我们都还小,太大的匕首拿着不方便,你就找了这个送给我,上面的这颗玛瑙,虽然不大,却是你亲手镶上去的……”柳谦抚着那颗红色的石头,眸光微黯,“我一直都带着。”
“事到如今你还在拿这些事来取笑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下手?用这种可笑的方法试探?”
“没有——”柳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眼睛睁大,转而又微笑,眼神变得柔和,缓了神情,轻叹一声,“可……解气了?”
根本没有任何考虑,秦恕气愤之下,拿过匕首拔了刀鞘猛然刺向柳谦心口,“噗——”的一声,是利刃刺进皮肉的闷响。
很快的,鲜红的血从伤处溢出,洇湿了胸前的衫子,像是流不够似的,顺着天青色的云锦长袍,一点点下滑,滴落,很快的,柳谦身前,血渍汇成一条小河。
“你不用装成这个样子,就算是你让我刺了这一刀,我也不会原谅你。”秦恕撇了撇嘴,咬着唇,不再呆在这里,转身抬脚,就准备离开,“不杀你,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恩怨,未到生死的地步。我走了,你自己去上药吧。”
“小恕……”柳谦捂着左胸,轻唤他的名字。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追上秦恕的人,怎奈力气逝去太快,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斜。
“你怎么恁的没出息!不就是挨了一刀么?”秦恕皱着眉回过头抱住他的身子,明明嘲笑的语言,却带着一丝急切的掩着关心的声音。
一声叹息,幽幽的划过耳际,柳谦借机伸出手,将秦恕搂入怀中,死死的。
唇角弯着愉悦的弧度,他就知道,小恕是绝对不会不管他的……
秦恕用了些力气去挣,挣不开,又想大力出拳把人揍开时,看到面前衣襟上的赫然血渍,还有那柄依然插在胸前的匕首,再也下不去手,只得任他抱着,“我恨你。”
“我知道。”柳谦身上很痛,箍着秦恕的手臂一点都不放松,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若是他再跑开,或许会是永远。他曾懦夫过一次,必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总是这样,只站在原地,笑着看我一切的努力,看我的笑话,看我徒劳的挣扎,一句都不说,笃定着我不会离开。你什么心思都不用用,我就会自发的粘上来,你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明明知道我不想见你,还是要跑过来,你是想要让我再爱上你,然后不留情的再次甩开么?”
“那夜你从姑姑费心准备的节目中把我带走,是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吧,为了我居然也会用了心思,不值得吧。我其实不就是你想要时随随便便招招手就可以来,不想要时一个眼神就可以赶开的玩偶么?”
“纵使到了现在,你也是在用最残忍的方法逼我做一个选择。”
“你是真的爱我么?你就是这样爱我的么?明明知道我的窘迫,却无时不刻不在利用逼迫,只因为在我身上,你想要的,最终都能达成……”
“我推不开你,也不忍再下手,你就得意了是不是……”
“我恨你柳谦……我恨这么贱的自己,也恨这么残忍的你,恨你一辈子……”
秦恕的声音有些酸涩,生硬又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偏就是这种不在乎的语气,没有一个字不震动柳谦的心怀。
柳谦拥着秦恕,大手抚着他的背,一下下的轻轻拍着。肩膀上传来微微湿意,透出衣衫,烫了肌肤,和心口一起,很疼很疼,那是秦恕,为他落的泪。
怎么不会为秦恕心疼,他又何曾想逼他?他只想他明白他的情,只要能好好疼他宠他像以前一样,只要他以后快乐就好……
小恕,这一次,再不会让你伤心……
这一次,会是永远……
炼狱之火,他已尝过,此次,纵是赔上身家性命,他也不会再放手。
他的小恕呵……
勇敢坚强矛盾无谓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小人儿,他是这么这么深刻的爱着他……承认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