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瞥见右手边空缺的座,问:“贵妃没来?”
张荣华道:“回娘娘的话,嫔妾今晨探望过贵妃姐姐,姐姐吃什么都吐,托嫔妾代为向娘娘告假。”
皇后皱皱眉。
贵妃仗着怀龙裔,肆意缺席请安,今月已是第四回了。然贵妃最得陛下盛宠,陛下宠着她,就喜欢她娇纵。
整个后宫除皇后之外,贵妃便是最尊贵的女人。若非贵妃怀着身孕,陛下缺个称心的暖床工具,焉会宠幸润润。
“虽说如此,新妹妹入宫,她也该过来瞧瞧。”
张荣华嘴上称是,心底暗暗鄙夷。
凭一个卑贱伶人也配。
此时内侍传来冗长的通传:“陛下驾到——”
众妃齐齐凛然。
润润闻陛下名号,亦微微发慌,整敛衣襟随众妃一同行礼。
谢郢识一袭暗蓝帝王常服,手握佛珠,缓缓踱步而来。
熏炉丝丝缕缕发出的云气纹,背后屏风是水墨滃染的冷调山水画,仿佛他也是画中人。
润润伏在地上,他的身影从她面前滑过时,只似一阵矜贵的清风。
妃嫔皆跪。
“参见陛下。”
陛下来到高位落座,润润才随众妃才起身。
因为陛下的到来,空气悄无声息变得紧张起来。众妃有的在抚摸鬓角,有的垂眸娇羞。
既然卑微如小麻雀的薛宝林都有了第一份恩宠,她们还能远么。
润润遥遥坐在最远处,连陛下五官都看不清楚。
念及昨夜被他握在手心的感觉,她倏然打个寒噤,细腰到现在还酸酸涨涨着。
陛下来跟皇后吩咐一些秋猎之事,太后娘娘虽非陛下生身母亲,但地位无比尊崇,当今最得宠的贵妃娘娘也是太后表侄女。
陛下重孝道,这些年太后的寿诞无不认认真真操办,明年开春恰逢太后六十花甲,诞宴更要热热闹闹。
皇后闻此难免呃叹,贵妃有太后这样强大的母家做靠山,何愁圣眷不浓?
毕恭毕敬道:“是,臣妾都记下了,届时会按您的意思操办母后寿诞。”
陛下点点头,续又闲谈起其他。
“南洋进贡四匹明光锦,虽说不稀罕却也名贵,皇后自己留一匹,剩下的自行分配罢。”
明光锦缎是由南洋绣女在特定季节才能编制而成,穿之犹如将波光粼粼的湖水披在身上,是女子都爱的时兴料子,既保暖又贵气。
既由皇后分配,窦贵妃恃宠生娇,皇后不欲赏她。
位份高的芳昭仪自然可得一匹,梁良媛亦可得一匹,余下这一匹……皇后徐徐瞥向角落处的润润,尚摸不清陛下对这位新宠的态度。
不若也赏润润一匹?
然观陛下,神色如恒,并无偏赏润润之意。
润润自己也死死低着头,一副拘忌怯懦的模样,哪里会争抢。
张荣华此刻忽然轻咳了声,娇颜如花,鬓间珠花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