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卫不信,他想了想,问她,你是不是跟蒋绎吵架了?刚吃饭的时候你们都离开过一段时间,又是前后脚回来的。你进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他也是。
阮月安没说话,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有规律地摆动,刮走一片又一片细密的雨。
陈长卫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颇有些苦口婆心,好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总不可能避免吵架。再好的朋友的都这样,我大学的时候就跟我一白人朋友吵过一次架,两个星期谁都没搭理谁。我都没想到我能忍住两个星期不跟他说话。后来你知道我俩是怎么和好的吗?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贼离谱。我打篮球的时候被隔壁班一个亚裔撞了,那小子就盯着我犯规
阮月安打开车内播放器,英文说唱忽然冒出来,打断陈长卫的话,也给他吓了一跳。他伸手关掉音乐,骂她,邵月安你有病是不是,我跟你说话呢你放什么音乐?
我不想听,还有我改姓了,以后别叫我邵月安了。
那我叫你什么?你改什么了?你妈妈嫁人了?
阮月安叹了口气,此刻万分后悔要送这人回家,早知道就该让他自己打车或是跟邵建安他们挤一辆车回去的。
我爸妈离婚你知道吧?我妈没再婚,我高中的时候就改姓了,跟我妈姓。我现在叫阮月安。
陈长卫点点头,哦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改姓啊?
阮月安扭头看了他一眼,气笑了,陈长卫,我现在特想跟你吵一架。就跟你刚才说的那个白人朋友一样的架,吵完之后你能忍两个星期不找我说话。
陈长卫笑起来,握着伞柄看着她,我可不想跟你吵架,我就想问问你刚才为什么生气。我印象里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阮月安没理他,好玩个屁。
那你刚才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人家的气啊?我以前跟人吵架的时候,就是先生人家的气,气了一阵之后就会变成生自己的气。你跟我一样吗?
他看着阮月安,阮月安盯着前面的路,打开转向灯转弯,没理他。
问你话呢。
你睡一觉吧行吗陈长卫,你话怎么这么多啊?
我今天才见到你,话能不多吗?倒是你,一点都不热情,还没邵叔叔热情呢。
阮月安闭上嘴,决心再不搭理他一句。
她不理陈长卫,陈长卫也能絮絮叨叨地讲一路,从他初中出国讲到大学入学,才讲到在大学交了个女朋友,就到家了。
阮月安停好车,下车,伞都不拿了,直冲副驾去。拉开车门,冲他扬扬下巴,下车。
你不回家吗?陈长卫下了车,才撑起伞,阮月安就已经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了。
我现在自己住。阮月安冲他摆摆手,走了。
陈长卫哎了一声,问她,你在哪买的房啊?我也想搬出去住来着
阮月安装听不到,踩下油门就走了。
车里少了陈长卫,立刻安静不少。搁在中控台下面的手机来了几条消息,全是陈长卫的,阮月安扫了一眼,实在是没心情应付他。随手打开音乐,听了一会又觉得吵,就关了。
关了之后又觉得车里过分安静,安静得让她心烦。
陈长卫的消息终于停了,手机屏幕上堆满了未读消息,亮了一会之后就灭了。
车子开到车库里才停好熄火,阮宁给她打个电话过来,问她回家了没有。
阮月安跟她聊了一会,说见到了陈长卫,他才从国外回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跟阮宁说邵建安试图撮合蒋绎和邵芸的事。
阮宁问了她几句关于陈长卫的事,她敷衍着答了。阮宁就问她怎么了,怎么声音听着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阮宁笑了几声,说让她早点回去休息,等过一阵带她出去玩散散心,阮月安应了。
挂断电话之后,阮月安握着手机,低下头,额头抵着方向盘,闭上眼睛。
车里的小灯忽地灭了,车里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到过了多久,落在腿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阮月安睁开眼,脑中一片混沌,她眯起眼握着手机接起电话,声音嘶哑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才开口,问她,月安,你怎么了?
是裴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