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清骇然,慌忙拉住他的小臂,“林旭,你怎么了?”
岭南的夏天,高温多雨是常态。
尤其是最近,每一场雨的落下,对林旭腿上陈旧的枪伤而言,都是一场无异于凌迟的折磨,刚才着急赶过来,频繁连续的剧烈跑动牵动残缺的肌肉和脆弱的骨骼,疼痛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来势汹汹地要将他吞没。
林旭攥紧手指,牙根咬到酸痛,程云清看他咬肌紧绷,眼角通红,连脊背都像是在细细的抖,忙蹲下来查看情况,一针见血问:“腿疼是吗?”
林旭嘴唇都是白的,像是根本说不出话来,冷汗涔涔地点点头。
程云清用手撑住他的胳膊,扶他在沙发落座,然后迅速取了药箱和一杯温水回来,接着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倒出两颗,想了想,又加了两颗——本来是递到他手里的,垂眸却看到他掌心指甲掐出的血痕,索性直接塞到他嘴巴里。
“止疼药。”
林旭痛得发昏,眼前一阵阵的重影儿,没推辞,就着程云清的手喝了口水,将药丸送服下去。其实可以不吃的,硬生生熬也能熬过去,接受持续的痛苦,是突破自身极限测试的一部分。
可为何在程云清面前,他突然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林旭昏昏沉沉地阖着眼,恍惚中瞥见程云清忙前忙后的身影,不多时,药效渐渐上来,他睁开眼,看到身旁正在认真观察自己的人,不正经笑道:“再看要收钱了……”
程云清不客气地接话,“那你先把药钱给我。”
林旭的笑容更深了,“麻烦你了。”
“一直这么疼吗?”程云清职业病发作一般,用的是问诊的口吻,“我的意思是,最近半年有没有做过检查?去医院拍过片子之类的,CT或者核磁的结果有吗?”
“没事。”林旭面色恢复如常,勉强坐直身体,“也不是每次都这么疼。”
今天疼成这样明显是超负荷造成的,程云清心里有点发涩,追问道:“那平时是怎么个疼法儿?”
林旭看着她就笑,“我也说不上来……”
“反正能忍,是吗?”
“嗯,能忍。”
“是不是有点像被针扎,还有点像被蚂蚁咬?”
“嗯,有点像被针扎,也有点像被蚂蚁咬。”
程云清不乐意了,啧了下,“你是鹦鹉吗,我说一句你学一句。”
林旭继续笑,“你说是,那我就是吧。”
程云清彻底放弃与他做口舌之争,把刚才翻找出来的药油握在手里,张了张口——到底还是面子薄,她偏过头不看他,“把……裤子脱了,我帮你看看,顺便擦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