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语蓬头垢面,脸没洗,牙没刷,立刻带着儿子冲下楼去。
从玻璃窗看进去,封墨言身边围满了专家医师。
虽一个个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他们的脸色并不轻松。
杨千语心里七上八下,转头看向宫北泽,“到底怎么回事?是醒来过,还是……”
宫北泽解释,“听说是护士给他换药时,看到他的手动了动。”
手动了动?
那就是说,快要醒来了?
“但医生进去了很久,都没出来,看样子,好像又……”宫北泽拖着调子,没把话说完,不过杨千语已经懂了。
看样子,情况依然不乐观,甚至……还可能是回光返照吧。
封家那些人不知是回去了,还是也去找地方休息了,总之都不在。
杨千语斟酌了会儿,又去找护士说情。
护士跟里面的专家医师请示之后,再次批准了她带着孩子进入重症监护室。
不同于昨晚沉重悲痛的心情,这一次,她心里带着浓浓的期望。
“封墨言……”在病床边坐下,她微微颤抖着轻握住男人的手,语调也轻缓柔和,“封墨言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是杨千语……你已经昏迷快两天了,所有人都很担心你,你要是听到我说话,请你给个回应好不好?”
“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那你可以动动手指,或是……皱皱眉头,总之,你有点回应,让我们知道你还在……”
“好不好?”
她说完,微微转眸看向握着的那只大掌,急切焦虑又期盼地紧盯着。
小宇见妈妈又要哭,心疼不已,连忙上前道:“爸爸……你快点醒来吧,妈妈都哭了好多次了。”
“还有,还有你家里的人,他们好坏!趁着你昏迷,他们全都欺负妈妈,还说要把我跟弟弟抢走,让我们跟妈妈分开!”
“爸爸,你要是再不醒来,我跟弟弟连妈妈都快失去了……”
一旁的专家医师们还没离开,听到女人孩子的这番话,饶是一帮大男人,也个个红了眼眶。
都说豪门薄情,难得遇到一个出身豪门还这么痴情入骨的男人,可老天爷偏要让他们历经生死磨难,实在太令人嘘吁。
女人跟孩子说完,三只手交握在一起,静静地黯然垂泪。
一群专家医师在心里叹了口气,其中一人看向其它同事,递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大家心照不宣地,都转身朝外走去。
杨千语殷切地盼望着,可等了好一会儿,昏迷中的男人依然毫无反应,死气沉沉。
“封墨言!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去?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父母真敢跟我抢孩子,我只能带着他们三个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到时候你们封家绝后可别怪我!”
这几天,悲伤、焦虑、烦躁、惶恐,种种情绪交织,早已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得了希望又失望,她心里的落空无法形容,一时也顾不得要对他和言细语了,忍不住带着埋怨呵斥了一番。
旁边还在调整药水进度的小护士,闻言看向她,想提醒点什么,又觉得难以开口。
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失去镇定,丧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