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周闻霁专门告诉她,婚礼上于晰很正常。陈苏讨厌他学不会忘记事情,世界上不该装傻的场合是何其多,他却一个也没学会。
但陈苏已经恢复了每天吃药,在熬过忍受因短期停药又恢复而带来的副作用以后,情绪重新坠回生死不兴的空洞里。
所以她只是回了一个哦。
03
冬天无声踏来,缓慢如冻。
周闻霁攻读心理学博士已经确定要延毕,虽然这在学术圈里是很常见的事情。一切常见发生在自己的身边都叫做噩耗。
大家准备叫他出来,当是安慰也好,散心也好。这次不同寻常,没道理因为陈苏的原因迁就,而以她和周闻霁的关系又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的。
高昕南结婚后这段时间,已经慢慢淡出这个圈子。很偶尔但在所难免的,陈苏和于晰也碰上过几次。他们能保持几句平和的搭话,并无激烈的冲突。
那天聚的场合很少见的定在吕常山家里。他们一向习惯出去玩,叫到家里就是相当的重视了。
周闻霁是主角,总不好叫他帮着操持,除此以外大家基本都提前来了,只有于晰迟到。他进门时周闻霁正和卢拥激烈的讲着什么,看起来半点没受到延毕的影响,卢拥反而像是想要解脱的样子。
陵陵从厨房看到这场景,笑着去搭救,姜博往餐桌上摆果盘,天然气没电了,吕常山急着下楼去买电池,陈苏一个人留在厨房还在和半死不活的火苗作斗争。
闹哄哄中听见于晰玩世的语调:“昕南怀孕了,说是胎位不太好,转到大城市去住院,等好了单独给你赔罪,让我跟你说一声。”
周闻霁连声说哪里的话,大家再追问几句孩子有没有事,危不危险?声音一个个蹦到厨房里,陈苏也懒得扬起嗓子去接应。
姜博作为合格的饭菜搬运工,于晰没来之前一直往返于餐厨两地。这时他放下果盘再进厨房,脚步声由远及近,凌乱的热闹里竟清楚听见于晰清楚的问句:“她人呢?”
空气中像是被割裂了一秒,马上就又合回原本的形状。姜博一边推门一边说:“这不是在里面吗?”陈苏关上活不过来的小火,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饭桌上气氛很好,周闻霁心态淡然,并没有特别想不开。大家看他这样才算放下心来,男生们又搬出酒来,喝得走不了就直接住下来!
给两个女生也都倒了一杯,但没有勉强。反正果汁白水多得是,碰杯的时候手里只要有拿的东西就好。
陈苏难得在这种场合有点烦躁。于晰坐在正对面,眼神一直盯着她可以算做挑衅,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这副场景让她想起一些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
陈苏下意识摸出药来,大家都已经对这此习以为常,除了卢拥和陵陵欲言又止,大家都笑她真是讲究到头了。
于晰的脸色反而一下子变得很差:“你在吃什么?”
陈苏愣了愣,白酒辛烈的味道停在鼻息,下意识说:“维”
“别跟我说是什么维生素。”于晰态度简直算得上是恶劣,“抗抑郁的药你用白酒喝,不要命了?”
四座皆惊。陈苏下意识去看卢拥他们,后者只是茫然的摇头。周闻霁又露出那副可怜她的样子,所有本来不知情的人,现在都知情了。
她不想说什么,也就没有说,杯子停在嘴边不上不下的样子,很冷淡的看着于晰。
他站起来,半个身子越过饭桌,劈手将杯子抢了过来,没有任何顾忌的尝了一口,冷笑:“找什么死。”
陈苏忍了忍,又忍了忍。她放下筷子,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空气陷入安静,于晰没有接话。停顿几秒后,坐在陈苏身边的姜博小声打个圆场,说这也是关心你。大家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哪有吃药还喝白酒的。
吕常山咳了一声:“于晰,坐下吧。”
于晰挪开视线,利落的倒了杯开水放到陈苏面前,重新坐下了。
后来卢拥和陈苏他们始终不知道于晰是从哪听来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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