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昌打开了客厅的灯。
这是比叔叔家高端一百倍的房子,他看着华丽精致的灯饰苦涩地想,卓闻他们一家人还真是挺有钱的。
最想哭的时刻刚才已经过去了,如今心里空落落的,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心里那个以往最温暖、最窝心的地方,充满恐惧酸楚。
作业还没有写,难得许涵昌没有心情。
他看了看宽敞的客厅,去卫生间找扫帚,想要打扫一下。
然而他找遍了除主卧以外的区域,都没有找到清洁工具。
发现连床底下都没有,许涵昌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听到了门锁的响动。
他走到客厅的时候文越声正脱衣服往进门那里的玄关处挂,看到这一幕的许涵昌下意识地说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文越声愣了愣,随后自顾自地把衣服挂好:“这是我家,我不回来去哪里?”
许涵昌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上敬语:“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想到您会回来。您不要误会。”
文越声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刚才想打扫一下卫生,没找到工具。”许涵昌解释道,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这两个月的房租,平时我都会在我的房间,尽量不打扰您。”
文越声宽容地摆摆手:“这边每周三周六保洁会上门打扫,不用麻烦。”他看着许涵昌,“钱就先欠着吧。你也高二了,正是紧张时候,第一任务是好好学习,这些小事都不用在意。”
“少爷,咱回去吧。”小宋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暖,也无法挽回气氛结冰,他看着已经快一点了,只能硬着头皮劝卓闻,“有什么话,明天再来问问许老师。”
他弟弟在许涵昌的帮助下成绩涨的很快,他对许涵昌自然是很有好感,总是许老师许老师地叫。
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在卓闻眼里只是一个司机,人微言轻,就算想帮许涵昌说话也是白费功夫。
卓闻看着那栋楼每一个亮着灯的窗口,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车厢里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几点了。”就在小宋觉得卓闻不会回答、差点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啊,哦,是,我看看。”小宋打了个激灵,看了看手表,“一点半了,少爷。”
卓闻的胳膊仿佛又千斤重,他抬起右手手腕,看几个小时之前和他刚刚送给许涵昌那块一样的表。
一点三十二分。
卓闻叹了口气。
他打开了车门。
“你先回去吧。”他对小宋说。
“少爷。”小宋赶紧把车钥匙拔下来,也下了车,“少爷,别着急。也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你得好好问问许老师。”
卓闻轻哂:“许老师?他算哪门子的老师。”
小宋见他的脸色,实在是不敢再劝了。
“你回去吧,太晚了。别让家里人着急。”卓闻穿着刚才在K。L弹琴时穿的那一身手工定制西装,这是瑞士的殿堂级别设计师封笔之作,被亚洲和北美的富二代圈子里被炒出了极高的价格。
那又怎么样呢,这破衣服连中国北方普普通通的一个冬天都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