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久不愈的沉疴或许早已麻木,因跟生命长期一起存在而不痒不痛,但再挖开除根的时候必定鲜血淋漓。
卓闻紧紧握着许涵昌的手,空旷冰冷的心被温暖重新占领。
恐惧、悲伤都被慢慢驱逐出来,在这样的爱意之下,疼痛并算不了什么。
此时的心意相通与之前死皮赖脸的纠缠不同。那时他虽然可以用卑鄙手段让许涵昌就范,但就像是骤然被抛上高空,总会有重重摔到地上碎掉的那一天。
然而许涵昌接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许涵昌问。
卓闻轻轻地在许涵昌肩上蹭了蹭,声音放软:“还想亲一下。”
明明是热恋过的情侣,曾经肉体交缠到亲密无比的程度,这一刻两个人却似乎都格外羞涩起来。
屋里气氛微妙又动人,卓闻下巴搭在许涵昌的肩膀上,侧脸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等他同意。
或者拒绝后再撒娇,总能得逞。
许涵昌很干脆地答应了,卓闻这么可怜巴巴的,现在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他都肯给。
然后在卓闻嘴上留下一个敷衍至极的吻。
“好了,那我得跟你说正事儿了。”许涵昌觉得自己真的很宠溺,满足了卓闻各方面的要求。
卓闻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的触感就已经消失,气得说不出话。
“之前你去缝针,我、我看了你的病历,对不起。”说来私自查病历毕竟是违反医院规定的行为,许涵昌感到愧疚,“我想问问,你之前去看心理科。。。。。。还有那个急诊吃安眠药是怎么回事。”
卓闻一时没想到这回事,下意识地在心里慌乱了一下。
“现在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事我都应该跟你一起承担。”许涵昌诚恳地说,“我不会再去查你的病历,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希望能等到你愿意依赖我的那一天。”
他想了想,补充道:“但是你不能再骗我。”
卓闻笑容勉强,要是两年前,他手上划破一毫米的口子都要举着跑到许涵昌面前装可怜让他心疼,好占点儿便宜。
但如今真的生病,反而不想让许涵昌知道。
他张了张嘴,却又归于沉寂。
很长时间以后,他只是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许哥,你给我一点时间。”
许涵昌松了口气:“好。”
今天折腾了很久,两个人都累了。许涵昌明天还有课,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太晚,不适合再给爷爷打电话。
“我给你拿一床厚被子,你刚缝了针,着凉感冒了会很麻烦。”许涵昌穿上拖鞋下床,在衣橱里抱出一床龙凤花样的缎面被子。
这是爷爷今年在村里唯一的裁缝那里刚给他做的,用的是新棉花,他一直还没舍得盖。如今毫不犹豫地抱出来,放在床脚对卓闻说:“就是有点丑,你凑活着吧。”
卓闻看了看被面,喜笑颜开:“许哥,我觉得很好看啊。”
许涵昌上了大学,逐渐开始形成审美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卓闻:“你觉得好看?”
这刺眼的大红色和粗糙机器刺绣,配色简直能杀人。
卓闻尴尬地说:“寓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