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小狗
月光将她疏长的睫毛照成一种无机质的冷色,阴影在眼下盖出一个浅浅的圆弧,林韶低头想了一会儿,慢慢开口说:是学画画的当时他在郊外写生,就在我住的地方旁边,每天早上都在那里,我有时候上班路过会看一会儿,时间长了就慢慢认识了对我很好的。
有些事情即使刻意压抑着不去想,但回忆起来清晰得还像是昨天。
朦胧的清晨,沾着露水的柳叶,拿着画笔的少年,眼睛清冽得像泉。
因为一场大雨相识,分离的那天也下暴雨,她不再喜欢雨天。
这样啊宴朝的声音有点闷,他把林韶的脸按进自己颈窝里,侧脸贴着她的头发,用湿润的嘴唇去含她柔凉的耳朵,吐出来的话语也是沉闷含糊的:我哥也会画画,他画得可好了,从小就拿了好多国际大奖来着,但是后来生了场大病,就再也没画过画了
说着说着宴朝的声音低下去,他紧紧搂着林韶,滚烫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一遍遍的揉,像是想把她整个人揉化了,融进他怀里。
我也对你好姐姐,我我会对你全世界最好的我一直对你好,你也要喜欢我,你也要全世界最喜欢我
他看起来很忐忑不安的模样,一直用力蹭她,急切又笨拙地去寻她的嘴唇,低着头想要去亲她,柔软的唇瓣却被她的牙齿嗑了一下,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儿,又被他急切地咽下去。
林韶被他的舌头勾得说不出话,偶尔吐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又很快被吞没。他的舌头湿热滑腻,伸进她的嘴里勾着她的舌搅动翻涌,两个人交缠的津液带着暧昧的腥气,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挤出更多的红,掠夺津液和空气后又退出来含着她饱满的唇瓣啾啾的吮吸,想把她浅淡的唇染成跟自己一样的颜色。
她被亲得昏昏沉沉,连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了也感觉不到,被他一遍遍的舔来舔去,连他说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去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像哄小狗一样安抚地从他的头摸到后颈。
她以为这样应该是有用的,她有些迟钝地感觉到他的不安,但是并不明白他是在嫉妒和吃醋,于是用了自己觉得很有用的方法虽然宴朝看起来是张扬了点,但是哄起来也很容易的,像小狗一样抱着他摸摸头顺顺毛就会好了。
却没想到他看起来更委屈了。
情窦初开的少年得不到爱人肯定的回应,宴朝觉得自己的少男心碎成了好几瓣,不是写着可怜就是画着委屈,像只狂躁又不安的丧家犬,磨着獠牙恨不得把敌人撕烂嚼碎,但见到主人又开始呜呜咽咽,不敢说出惹她伤心的话,只敢搂着腰顶着毛茸茸的脑袋夹着尾巴往主人怀里钻,满腔的嫉妒跟委屈都只能表现成不安的撒娇,把自己跟她紧紧裹在一起,锋利的獠牙和爪子早就收起来了,想留下点痕迹彰显一下占有欲又怕她疼,最后还是用自己的血来涂抹她。
怎么了林韶踌躇着抬起脸,微凉的手指从他的后颈摸到他埋在自己怀里的脸,那里的衣服被烘得湿而热,她摸到他的眼睛,像被雨水打湿了的蝴蝶。
你都没有说喜欢我他的声音低哑而委屈,被她触摸着的眼角又沁出一点滚烫的湿意:你还没有忘记他对不对,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是我在逼着你,勾引你,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对不对?
林韶张了张嘴,有些无措。
她的手指被他的温度染得发烫,她感到有点为难,实际上她并没有太多的恋爱经验,之前的感情经历里她一直处于被妥帖照顾的一方,对方与她心有灵犀并且默契十足,虽然也是很喜欢撒娇的类型,但是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经历明明是他自己来问她,她回答之后他又不太高兴,堵着嘴不让她说话,她安抚他反而看起来更加伤心
有些时候他比岁岁还要难懂。
她斟酌着慢慢张口,幽冷的月光照在她面容上,墨黑的眼瞳氤氲着雾,嫣红的嘴唇被映成迷离的银色。
并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你没有逼我,也没有、我也在学着去交流和分享,你是很好的,并不是你一厢情愿
那你喜不喜欢我,有多喜欢?
他的语气称不上诘问,更像是在小心翼翼的闷声赌气,但林韶却畏缩起来,温热的手指有些僵硬地贴在他的肌肤上。
姐姐你忘记他了吗?
沉默在月色里铺展开,但是这个问题的确是躲不掉的,现在逃避以后也会被问到,所以林韶垂下眼思考。
其实他问得没错,她的确需要正视,如果她想再开展一段感情的话,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宴朝乖乖地窝在她怀里,双手牢牢箍着她的腰,身上跟她贴得很紧,侧脸埋在她心口闻她身上的味道。
我正在忘记她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这样解释道:他对我来说很特别,我们在一起很久,分开也不是正常分手,我想我会慢慢忘记他的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要跟朦胧的月光一起散掉:我也喜欢你的。
宴朝从她怀里抬起头,呆望着她的脸,他说不出话来,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离他很近,长长的睫毛被冷光映成白色,瞳孔的边界分明得令人觉得虚假。
他听到她说喜欢了,他陷进她的眼睛里,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落下来,尽管他分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对方朝他笑了一下,他抱着她,从窗口泼洒下来的月光几乎将他困在她的阴影里。
那你可以亲亲我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