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睇了眼如兰,“可与昭妃有关?
如兰打了个激灵,愕然抬头:“奴……奴婢没听说,奴婢不清楚,不敢妄言。”
他沉然点了点头。
夏云姒垂下眼帘,想他大约是要出言为昭妃辩解的。
这于她而言并不意外,更不至于为此寒心,不过说明昭妃实在难以撼动罢了。
却听他只说:“去押采菁过来。”
……这反倒令她意外了。
“皇上。”她唤住他的同时扫了眼樊应德,止住他领命办差的脚步。绞在皇帝袖缘处的手一翻,将他的手腕握住。
虽隔着衣袖,他还是显然滞了滞。
夏云姒抿笑温声:“皇上别急着抓人,且听臣妾一言。”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说。”
她颔首道:“一会儿就是庆功宫宴,此番是覃西王头功,昭妃娘娘又是覃西王送来的,总有些情分要顾及。”
他摇一摇头:“三弟不会管这些事。”
“那也总要人赃俱获才好。”夏云姒下一语脱口而出,见他微显惑色,又缓缓续言,“如兰不是说明日还要见采菁一次?就让她去。人赃俱获地抓了采菁、搜出毒来,也算给昭妃娘娘一个解释。”
她噙着笑,声音听上去温柔至极,仿佛自己只是怕昭妃误会,全未听出他对昭妃的怀疑一般。
微微顿声,又说:“总不好让昭妃娘娘担惊受怕。”
皇帝略作思量便点头答应了,此事暂被压下不提,一切皆待明日再说。
夏云姒压住心底的笑意,颔首谢了声恩,便不再多言其他。
所谓眼见为实,这毒,她必须让他亲眼看到是从采菁身上搜出来的。
唯有这样,他心底对昭妃滋生的怀疑才会来得更烈。否则事倍功半、欠了火候,对不住这一场大局。
。
戌时将近,珠玉殿中华灯升起,宾客陆续入席,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珠玉殿的格局与宫中的含元殿差不多,也是下有宽阔的殿堂、上有九阶与御座。
当下圣驾还未到,殿中朝臣们谈笑风生,陆续向将领们敬酒为贺;九阶之上先一步到了的嫔妃们也轻松地说笑着,顺妃与昭妃的坐席一在左首、一在右首,二人虽不直接说什么,但偶尔目光相触间也都微笑颔首,一派和睦之相。
不多时,众人便都到齐了,伴着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殿中倏然安静。
满殿朝臣与内外命妇皆离席,圣驾在宫人的簇拥下步入殿中,众人恭敬下拜,然而那一刹里,许多人都不自禁地短暂一怔。
——皇帝侧后半步远的位置,随着的貌美女子瞧着面生。不仅是面生,而且与伴随御驾的嫔妃都有所不同,生了张妖冶的面孔,全不合皇帝素来喜欢的贤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