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走廊,叶玄很快便来到袁宏道所说的后院书房。远远他便瞧见,一个有些肥胖的身躯,趴在水缸边,拿着一个竹制的风筝在玩水。
叶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这个胖子是谁?除了林婉儿的哥哥,林相的长子林大宝,还能是谁?想到这里,他便想上前一步,跟林大宝说上几句话搞好关系。
但就在此刻,吱呀一声,书房的大门渐渐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素衣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林若甫看着叶玄的身影,脸上的悲伤又重了几分,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进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便转身向书房走去。
叶玄闻言后,也跟上林若甫的步伐,但没走几步,林若甫就在叶玄的耳畔低声道:“进去之后,说话用词小心一些。别让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
进入书房,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戴着白纱的女子。叶玄仔细一看,心中的疑惑顿时明朗的许多,难怪林相出言体检,此人不是别人,正在昨日在殿上于他对峙的长公主。
看见长公主,一种油然而生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因为昨日他才用诗挑衅过她,这个疯女人,一旦招惹上她,绝对没有好事情。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林若甫已经和长公主井水不犯河水,说是互不干涉也不为过。今天又恰好是林珙出殡的日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长公主的到来,透着一股古怪的意味。
林若甫似乎感觉到了叶玄的疑惑,开口解释道:“陛下知道今日林府丧事,担心我的身体,特地派长公主殿下前来慰问老臣。”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冰冷了起来。
“老臣在这里谢过陛下大恩,谢过长公主殿下大恩!”
叶玄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林若甫和长公主是什么关系?!要知道这事当年在京都上流贵族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堂堂的长公主居然爱上一个穷书生,并且未婚先孕。
这个穷书生正是林若甫,当年的长公主容貌惊人,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数。这件事自然在当年也成为了庆国最大的一个桃色事件,还是庆帝亲自下令给压了下来。
正当所有人以为林若甫,要成为一个驸马的时候。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林若甫竟然放弃了无权无职的驸马,在长公主的帮助下,开始在吏部出仕,平步青云,最后成了庆国的宰相。
而现如今,林若甫这一行礼是为了和长公主彻底划分界限,也在告诉叶玄自己和长公主之后,再无任何关系!
长公主闻言后,脸色有些难看,颤声安慰道:“若甫,你我之间的关系何必说这些气话呢!?”
林若甫脸上的憎恶之色大作,声音寒冷地似乎要将在暖风中摇摆的门窗都用冰冻住一样,“君是君,臣是臣,以前是老臣僭越了,还请长公主原谅!”
说完,便径直跪了下去。
长公主见状顿时沉默了下来,她知道现在已经很难让他和自己重归于好。过了半响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说道:“今日我前来是有一事,前来和叶玄商量。”
叶玄拱手行了一礼,淡淡道:“不知长公主殿下所求何事?!臣一定尽力而为!”
长公主笑了笑,凝视着叶玄,轻声道:“哦?!我近日得了一首诗,不解其中意味,想让你这个大才子来解惑。”
叶玄虽然不知道长公主究竟打着什么算盘,点了点头,无动于衷的说道:“殿下请讲!”
长公主先是挥了挥手,示意林若甫下去。林若甫本不想下去,但无奈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嘈乱的脚步声,一个仆人上来说道:“礼部尚书郭攸之求见,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跟老爷您商量,请老爷务必见他。”
林若甫自然知道礼部尚书郭攸之,来得实在太过巧合。这一切自然和面前这个女人扯不开关系,此乃阳谋!
一旦他懈怠了,明天朝野上下,长公主和太子一脉便会对她群起而攻之。现如今,林珙刚死,他林若甫在朝野上下的声望一下降到最低点。
再加上林珙的事,确实是有通敌叛国之嫌。一旦被他政敌知道,绝对会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这些年在朝堂上,觊觎他这个位置的人不知有多少?!万一这个位置不保,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林若甫出声道:“臣告退!”
待林若甫走远之后,长公主突然朝着叶玄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你且附耳过来,我有要事与你说。”
叶玄有些疑惑,但还是凑了过去。
长公主那勾魂夺魄的红唇,凑到叶玄的耳边,吐气如兰,叶玄的耳朵,只觉得一种湿热,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只听长公主轻声冷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可是,最毒妇人心。不知叶大人觉得这首诗写得如何?!”
叶玄谨慎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原来对方是来寻仇的,计上心头,一脸坦然的说道:“这首诗很简单,殿下,容我给您细细道来。这是形容一个女人,蛇蝎心肠,连那毒蛇的口,和黄蜂的针。与之比较起来,都显得不过如此。”
听着叶玄一本正经的解释,长公主恨得牙痒痒!她本来是想让叶玄给她作出一首赞美她的诗,挽回她的声誉,毕竟宫中现在传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除此之外,便是顺便拉拢一下叶玄,毕竟自己手里现在掌握一个很大的筹码!所以她故意提起这首诗,只是为了给叶玄一个下马威。
只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么淡然?!
这时,叶玄满脸疑惑的道:“殿下,不知这首诗是谁作的?实在一般,一看便知此人连侮辱那妇人的心思都如此浅显易见。”
“你会不知道?!”长公主冷眼看着他。
叶玄闻言后便继续耍起了无赖,淡淡道:“我怎么会知道这首诗是谁作的?难不成殿下您是怀疑是我作的不成?天大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