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又看了眼玻璃柜里的巧克力小面包,才收回目光,眉头微微皱着,悻悻的转身走了。其实他倒是不饿,对面包的兴趣也不大,只是通过售货机联想到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分数,心里发愁,对后面的游戏感到担忧。
但这表情看在容屿眼里,加了层粉色滤镜,就成了小孩路过超市,大人不给买糖吃,委屈又难过的样子。
容屿觉得有点儿可爱,又有点儿可怜,只不过他们刚吃了早餐,容屿不想让时望吃太多零食,因此并未出手相助。
时望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着,像往常一样,他在走不通的死路路口用小刀刻下一个叉号,防止自己再走老路。
这期间他遇到了两个陌生的参赛者,一男一女,两人手腕上都戴着一条相同款式的红色手绳。
时望以为他们是情侣,但经过简单的交谈之后,时望才知道他们其实是一对姐弟。
那条红色的手绳让时望想起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也让他想到了那个不知该如何看待的男人。
时望确定自己没有在营地里见过这对姐弟,难道就在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欧阳昱又发展了许多"教徒"吗?
时望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确实很有号召力,首先他医生的身份就容易受人爱戴,他脾气温和,思维理性,甚至还很无私,再加上那能言善辩、感染力极强的演讲,能轻易的拉拢周围的人心。
不过时望隐隐有种感觉,这人也许没有说过谎,但他真的非常危险,像这样发展自己的势力,不知是好还是坏。
但时望也有可能是多想了,红绳手链是常见的装饰品,不一定就是欧阳昱的标志。
时望没有细问,三人讨论了几句迷宫的路线,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几分钟后,容屿明知故问:"好不容易遇到了人,你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时望眼梢微挑,斜着瞥了他一眼,"你傻我可不傻。"
看到刚才的售货机,时望就已经明白了,迷宫里的食物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这就激发出了矛盾。
如果强一点儿的人用完了分数,是不是会强迫弱者帮自己购买食物?或者是直接上演杀人抢劫的戏码?
当然,时望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虽然说出来很伤人,但他身上确实没什么被抢劫的价值,劫他不如劫块地瓜,而且还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某位占有欲爆棚的神切成块。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产生,参赛者在迷宫内不再是单纯的同伴,还是稍微警惕一些,别随便跟陌生人同行比较好。
时望又在迷宫里绕了两个小时,有些累了。
他的身体在不久前才受过重创,严重到五脏六腑都往外渗血的程度,虽然经过医疗专家们精心的治疗,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往常的健康,但耐久力确实不如从前了,才走了几个小时就有些喘。
时望用手扶着墙,想稍微休息几分钟。
容屿贴心的询问:"累了吗?要不要喝点儿东西?"
时望白了他一眼,正想问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去哪儿喝东西,喝空气吗?
接着他便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门,而且还是透明的玻璃门,一下子就能看到里面。
这是一间咖啡厅,窗明几净,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咖啡香气与恬静的钢琴曲,和商业街上那些店铺没什么两样。
时望知道这估计又是容屿给的"特权",他总爱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彰显对时望的宠爱,但在有关大局的正事上又绝不让步。
就比如说这场游戏,在迷宫内吃饱喝足能赢吗?晚上睡得稳稳当当的能赢吗?并不能,顶多让他输的舒服一点儿罢了。获胜的唯一方法是找到出口,但关于这个,容屿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不过能休息一小会儿,顺便喝点儿东西补充体力也不错,时望拉开玻璃门走进了咖啡厅。
随着门被打开,上方的铜铃铛被碰响,发出清脆的铃声。
"欢迎光临,请随便找位子坐哦~"
一听这音调时望就知道是谁了,扭头一看,只见Foxer穿着一件超短的黑白女仆小裙装,露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骚气的坐在吧台上,一只脚搭着旁边的高脚凳,纤细的脚踝上还套着白色的蕾丝。
时望转身就往外走。
Foxer脸色一变,急急忙忙的跳下来挽留这唯一的客人,扑过去抱人家大腿:"等等等会儿,我换,我换,我马上就把衣服换了!"
时望这才停住脚,又走了回来,矜持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过了会儿,Foxer穿着板板正正的白衬衫黑马甲出现在了桌边,委屈巴巴的倒了两杯咖啡,上了一碟曲奇饼干,又委屈巴巴的走了。
"真是不懂欣赏艺术。"他用非常小非常小的声音抱怨着,"真该哪天让主人逼你穿一次女仆装。"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时望并没有听清。
也幸亏他没听清,要不然时望能把滚烫的咖啡泼在那张不知羞耻的狐狸脸上,而且届时容屿为了维护自己在时望面前正人君子的形象,也是绝对不会偏袒于自己的手下的——尽管他心里非常认可Foxer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