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一番慷慨陈词,犹如惊雷贯耳,令四座哗然。
对于那些连日来以弹劾孙传庭为乐的朝臣而言,此语非但未伤其筋骨,反添几分颜面扫地之辱,直教人啼笑皆非。
崇祯帝非但不予责难,反倡以孙传庭为楷模,令众臣效法其能,此举无异于当众掌掴,且声声清脆,令岑光耀等人脸红耳赤,几欲窒息。
言毕,崇祯帝心旷神怡,深感畅快淋漓。
彼等大臣,平日间除却攻讦之术,便是伸手索财,无能至极。
试想,若满朝皆如孙传庭,不动声色间为国库充盈,他又何必忍痛割爱,变卖家产以养军?
此等只知引经据典、空谈误国之辈,实属庸碌无能!
“陈卿家,何故发笑?”
崇祯帝目光如炬,直视陈奇瑜。
只见此人自王承恩宣旨以来,嘴角含笑,未曾稍敛,实乃大不敬也。
崇祯帝心中暗忖,自己方才一番痛斥,何等酣畅,此人竟丝毫不解风情,全无共鸣,真乃扫兴至极!
"咦?微臣岂敢……微臣未笑,更遑论笑从何来?"
陈奇瑜惊异之余,连珠炮般抛出三重否定,言辞间尽显无辜。
然其内心实则暗喜难抑,皆因近日愁云虽重,终得一丝慰藉。
秦兵、天雄军、京营兵,三军并立,犹如三头饿龙,嗷嗷待哺,金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搅得陈奇瑜夜不能寐。
国库虽因钱士升之辈的清算而暂现丰盈,却似春水东流,难抵二十万雄师之鲸吞蚕食。
尤其是粮草匮乏,犹如旱魃为虐,迫使陈奇瑜日夜埋首户部,如探囊取物般搜寻各地库藏,千里迢迢调度粮饷。
身为户部尚书,肩挑重担,更因崇祯帝寻宋应星未果,竟又委以工部尚书之重任,一人身兼二职,权责重大。
崇祯帝此举,意在精简,以为养兵之道,钱粮军械皆归一统,便于陈奇瑜运筹帷幄。
为激其志,崇祯帝屡于朝堂之上,对陈奇瑜赞不绝口,称其骨骼不凡,国之栋梁,言辞间溢美之词,实则另有深意——一举两得,既慰臣心,又省俸禄之资。
陈奇瑜虽心知肚明,却也甘之如饴,誓以己力,解国之困厄。
陈老虽眉宇微蹙,心田却暗自窃喜,朝野上下皆非等闲之辈,蒙圣上青睐,无不奋力效命,誓以佳绩报君恩。
陈奇瑜近日行程满档,晨钟初响便步入金銮,继而转战户部,运筹帷幄,调度四海粮饷,批阅八方财资,确保国计民生之根本。
午后,又马不停蹄,亲临工部,不仅坐镇指挥,更亲督巧匠,锻火铳之锋利,铸战刀之寒芒,披铠甲之威严,其勤勉之姿,犹如繁星点点,照亮军备之路。
此皆崇祯帝之宏图大业,卢象升骁勇善战,仅月余便聚兵四万余众,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器械亦不可或缺,奈何二者皆成掣肘。
卢将军性急如火,频频穿梭于军营与户部之间,催粮催械之声,犹如雷鸣电闪,震彻云霄。
陈奇瑜对此亦感无奈,时值北方旱魃肆虐,粮食本已告急,更兼二十万军械之巨量,非朝夕可成。
面对卢将军之急切,他几欲成那“避猫鼠”之态,唯恐应对不暇。
幸而天不绝人,孙传庭于山陕之地,犹如探囊取物,筹措巨款钱粮,一举解了陈奇瑜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