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庄申百年没拿过一分钱工资,现在想倒贴点钱进去都囊中羞涩。孙小微刚才曾建议一夫向程跃然借一点,或者找银行借一点,至少可以先解解燃眉之急,但是一夫把这两条建议都否决了。一夫既不想向程跃然借钱——这不是过日子,家里没钱花了说一声就行,这是生意上的事,自己的买卖做成这样子怎么好意思向程跃然开口?一夫也不能向银行借,虽然一夫和银行的几位行长多少也算是有了点关系,但在一夫看来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现在银行不会随便把钱贷给象他这样的小买卖,即便会贷给他,他哪来的抵押物给银行啊?再退一万步,银行给了钱,这些钱都能到他一夫的口袋里吗?少不了被再拔几层皮。一夫借钱不是想赖账不还,也不是去做什么一本万利的大买卖,要是问题不从根本上解决,将来还钱的时候可就更难受了。 中国的小企业过日子就是不容易,需要资金的时候没人会伸手帮你,要想通过正常的途径向银行贷款之类的事情是别想了,实现的可能微乎其微,这事实上已经严重制约了小企业的发展,而在中国现阶段,小企业的发展恰恰是发展经济的重要手段。 一夫接通了程跃然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程跃然睡意朦胧的声音,“怎么搞的?这么晚了你还在办公室啊?快点回家去睡吧,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一夫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听到程跃然的话又什么都不想说了。一丝苦笑挂在他的脸上,说了句“晚安”,他慢慢放下电话站起身走出门外。 杨爱辉还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这一本小说,一夫走到杨爱辉身边,“怎么搞的?你怎么还不回家?” “你没回家我也不想回家”,杨爱辉抬起头来小声嘟囔着,“现在别墅里都没人,回去多烦啊。” 一夫觉得很好笑,这个小丫头现在也有怕寂寞的时候了。“好了,今天和着是你陪我过生日啊,好,那就陪到底,跟我去海边遛遛吧,我可是很长时间没有晚上去海边了。” 杨爱辉的眉头皱了起来,“都这么晚了还去?你是不是还想让人暴打你一顿?” “又来了,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当初那不是没有你在场吗?后来你来了不就解决了?现在有你在身边保驾我还怕什么?走吧走吧,我今天心里有点烦,陪我走走吧。”一夫边说边拉杨爱辉。 杨爱辉噘了噘嘴,“好吧,我陪你去。” 一夫笑了。 “程姐不陪你过生日你有没有生她的气?”杨爱辉突然问。 一夫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说实话,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我再宽的心眼也不可能不生气啊,所有的人都记得我的生日,可她却偏偏忘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可是想一想,她也挺忙挺累的,挺不容易的,我就原谅她吧。” “你真的有这么大方?”杨爱辉眯起了眼睛看着一夫。 一夫这一回真的苦笑了起来,“我不大方行吗?你觉得我是那种能把什么事都想得很开、很无所谓的人吗?但是有时候男人只能这样,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反正你让我抛得开是很难的,我也许太多情,或者说太矫情,嗨,随你啦,反正我心里有点烦,你个小孩子就别管了。” “我是小孩你还叫我陪你散心?”杨爱辉白了一夫一眼,“我现在发现你这人有时候挺会给自己找借口的,小气就是小气,还说什么男人只能这样,我看也没多少男人象你一样。”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驾羽随风 (二十五)(5)
“我这样是不是很不招女人喜欢?在你们眼里我们是不是就应该是事业为重的铁男人?”一夫撇了一下嘴。 “男人嘛,不以事业为重还以什么为重?以事业为重的男人都该是心胸宽广的男人,程姐不就是把你的生日给忘了吗?瞧你难过的,至于吗?”杨爱辉无法理解此刻一夫的心情,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夫会把这么一个问候看得这么重。 “你当然不明白我想什么,你不在我的处境当然也想不明白,说实话,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男人,我在意我所能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爱人,我也希望他们能在意我,一个简单的问候很容易,但是它代表了一种关心,一份爱。”一夫说话的时候嘴角抽动着,他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给杨爱辉到底想表达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发这种牢骚,可是这个牢骚他不发出来又觉得憋得慌,他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他知道也许这么一发泄自己在这个女孩子心目中的形象会被大大改变,他不再是那个让女孩子喜欢的心胸宽广的男人,而变成了一个小气的小男人。 “我发这些牢骚你是不是也觉得看不惯?说实话,你程姐最不喜欢我发这样的牢骚,她也觉得我就该是个大气的男人,对一切无所谓,对一切都能承受,可我也是个人啊,我爱的人一天到晚不在身边,我每天给她打个电话都会让她觉得多余,你说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也许你会觉得我就是不该那样,海生药业那么多事情还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思儿女情长?一定是吃饱了撑着了,或者根本就没好好干活。呵呵,也许是吧,但是我安静下来的时候该怎么办?还满脑子工作工作?难道我就不能想想我的爱人?男人就不能有多情的权利了?现在谁都在说我,都在说我不该过多地想我自己的私事,就连赵剑峰有一次都说我,我真的错了吗?我也想过,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有时候我又实在管不住自己,我是性情中人,我只想做个真真实实的男人,我有没有必要太多的修饰我自己?你说,我有必要吗?” 杨爱辉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一夫说话,半天没有出声。一夫说完双手往腰上一插转过身去。 “可你是总经理,是老板啊,你可一直是个很注重事业的人啊。”杨爱辉喃喃地说。 一夫身子一震,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也许你们结婚了就会好一点了吧?”杨爱辉试探着问。 一夫笑了,也许真的是结婚以后会好一些,他现在事实上是没有一种安全感的表现,也许婚姻可以给他更多的安全感,一直非常自信的一夫在此时居然会变得如此不自信,一切都是感情惹的祸。 有时候当一个人的愿望和努力始终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成功迹象的时候,再自信的人都会对自己的信心发生动摇。 一夫捶了捶自己的头,“是我自己错了,我真的不该这样。”一夫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他突然回过味来,知道自己不该再这样下去,这是对自己和程跃然之间的感情进行亵渎,他不该再这样。一夫总是能够很快发现自己的错误并及时改正,不管别人是否能够理解和承认他的醒悟,他都会真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往往由于他还会犯一些很相似的错误,所以他的悔过往往不能被别人接受。 杨爱辉将信将疑地看看一夫,“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真的,你爱信不信,我是觉得自己错了。”一夫说的很真诚。 杨爱辉淡淡一笑,“说得跟真的似的,过两天又是那副样子了。我也懒得听你这种话了。不过说实话,你还算是个好男人,有时候想想你是挺可怜的,也挺可爱的,爱一个人爱得这么痴迷,你爱的人怎么就不是我哪?那结果肯定不一样。” 一夫一下笑起来,“爱你?哈哈,那结果是不一样,没两天我这样的男人就被你收拾住院了。” 杨爱辉瞪了一夫一眼,“你啊,是欠揍。” “你在这里没大没小可以,但是你要是在公司其他人面前这样我可饶不了你。”一夫教训了一句杨爱辉。 “那是当然了,我当然明白,当初程姐就跟我说,你是老总,要我在外人面前尊重你,不能跟你撒娇或者顶撞,她说你做老总的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是对的,你有你的难处。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杨爱辉歪着脑袋等着一夫的答案。 一夫苦笑了一下,微微仰起头,“当初张汉安教我如何做老板,他就说,你做事即便错了都不能随便承认,因为你是老板,你要大家对你有信心,要让大家敬畏你,要让大家知道你的原则和用心,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还真做不到。” 杨爱辉脸上露出了她那象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那就谢我吧,我可是最能理解你的。” 一夫看着杨爱辉笑了,那笑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驾羽随风 (二十六)(1)
一夫想在产品品牌上好好做做文章,产品的品牌将是未来市场上的一个重要的制胜法宝。如果有了品牌效应,那么面对费安药业这样的恶意挑衅行为就有了更多应对的空间,所以在这方面海生药业必须赶在费安药业前面确立自己在市场上的主导地位。谁第一个进入人们的脑子并且牢牢地打下根基,谁就有说话的权利。 费安药业的史克简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国内一般的竞争当中,象海生和费安这样等级的中小企业之间过招,往往出不了那几个套路,无非就是搞搞人际关系、大打价格战之类的,最多也就是搞些产品更新,人们一直挂在嘴边上的品牌意识也仅仅局限在了注册商标做广告上,更多的还是靠个人的能力来支撑局面,一切行为都显得幼稚。但是史克简在市场上绝对不是个等闲之辈,他已经非常清楚的认识到了市场竞争中各种手段的综合运用的效果,他现在已经正式出马亲自挂帅督导费安药业的市场策划,几个市场预案已经在酝酿之中,一些方案已经开始实施,他的动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快,而且切中要害。 一夫已经从费安药业的动作中看到了躲在幕后的史克简的影子。 费安药业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史克简和刘明正陪着上海大东的副总经理赵靖云。赵靖云这次是特地来费安药业了解近来的市场工作的。 赵靖云宽阔的脸庞上架着一副秀气的金丝边眼镜,总给人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他的两只眼睛透过镜片闪烁着忽明忽暗让人难以捉摸的目光。他一直紧紧盯着正在说话的刘明一言不发。 刘明说起话来还是那副很亢奋的样子,语调里充满了一种自信和狂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是做了不少事情,海生药业的好几个人都被我们给挖过来了,他们一共七个主要品种我们仿制了四个,而且已经开始有针对性的销售,我们专找原来海生那帮家伙的市场跟他们对着干,现在已经初见成效。现在海生那帮人对我们很头疼,可又没办法,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能把他们的市场蚕食掉。” 赵靖云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史克简,“老史,你怎么看?” 史克简一直没说话,此刻才缓缓的张开了他那不轻易张开的嘴。“刘明说的差不多吧,现在海生药业也在反击,他们的那个总经理周一夫我认识,是个性情中人,年轻,也有点水平,我觉得海生药业现在的做法很有点味道,不温不火,绵里藏针,他们没有和我们直接对着干,没有采取很直接的对抗,这一点上他们很聪明,既回避了我们的锋芒,又在同行里赢得了口碑。虽然现在看我们两家热闹的人大有人在,但是为他们打抱不平的人也不少,只是现在还轮不到他们出手。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药品知识产权的明确化和品牌的确立上,如果我们能率先在国内正式完成品牌的确立,那我们在日后的胜算就很大了,否则很难说我们能赢。海生的软肋就在于他们是和美方合资,而这种合资的方式中并不包括知识产权的转让,所以海生现在只有销售权和生产权,并没有药品专利权,事实上就和代理商差不多,这是他们擒肘的地方。海生药业在这个时候没办法展开拳脚,他们要是想在中国市场上建立品牌,以他海生的名义显然不太可行,如果以产品的品牌他们又很不划算,你想想,他们要是花钱把品牌确立起来了,那不是在给美国人花钱自己却什么也得不到吗?所以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傻。我们就是该利用这样的机会抢先在大家的心目里建立我们是正宗的地位,让别人知道他们只是美国人的代理商,这些产品我们中国人一样可以生产,而且价格更便宜。我们就利用医院现在的心理做文章,他们不是对病人反映看病花销太高挺敏感吗?我们就给他们便宜,况且我们宣扬我们是国产药,是自己的知识产权,我想医生也会对我们有一种心理上的自然倾向。” 赵靖云点点头,“老史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现在你们的困难是什么?” “资金。”史克简很确定地点点头,“资金太紧,要想实现我的设想需要不少钱,还希望大东能多给我们点支持。本来嘛,这件事就是大东的事,我们只是站出来操刀打仗的,你们不支持我们我们还怎么打?” 赵靖云脸上浮起一片笑容来,“老史,你可不仅仅是在市场上是个精明人,掏起别人的口袋来你下手也够狠。好了,我还要去看看我的老同学去,你们先忙吧,钱的事我回去再和公司说,还能给你们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公司也不会没完没了地往里面扔钱,有些钱你们也要自己想办法。” 送走了赵靖云,史克简也上了自己的车,这时候刘明跟了上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史克简瞥了一眼刘明,“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花花点子了?” 刘明双手抱在胸前,把脸凑到史可见耳边,“你是有两下,看来我们费安确实不能少了你啊。” “少来抬举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史克简一向不太看得起刘明,他觉得这个家伙张狂得没有分寸。 “我们要是能把海生挤垮了,将来我们就可以不再听大东的话了,现在什么屁事都还得听他们的,什么事都得汇报给他们,他们凭什么啊?将来我们要是腰杆子硬了,我们就自己打天下,我当董事长,你还当我的总经理,怎么样?”刘明诡笑着看着史克简。   。。
驾羽随风 (二十六)(2)
史克简发动了车把车开上了路,半天才说,“你想让你姐夫干什么?” 刘明撇了撇嘴,“就他,玩钱是有两下子,可干实事他不行,现在还一天到晚在外面泡妞,我姐想起这事就有气,所以我姐根本不在海口呆着,眼不见心不烦。这段时间他老往跋晨光那边跑,好象跋晨光要被调到江西去当行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总觉得跋晨光要出事,真的出事了,我想就我那个姐夫将来的下场也好不了。” “真的?”史克简的眉头一下拧了起来。 一夫的眉头紧锁着,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放在怀里,整个身子陷在大班椅里,他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赵剑峰今天交上来的报告让他感到吃惊,没想到史克简对付海生的招式竟然和海生应对费安药业的一模一样,是自己公司里有人向费安提供情报还是这就是源自史克简的创作手笔?现在没人知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费安药业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行动非常迅速,他们已经准备开一个招商会、一个招待会,同时还聘请了几位国内有名的专家来为他们做技术鉴定,动作快得令人吃惊。 一夫宁愿相信这是史克简的手笔,史克简会采取这样的市场方法也不会让他感到吃惊,史克简本来就是个老手、高手,只是现在蜗居在费安药业没有显现出来罢了。如果是自己公司里有人向费安药业泄露了商业机密,那么问题就严重了,一个公司里最怕的是内贼,你防不胜防。可是现在整个计划的知情者都限制在很小的圈子里,这些人都是一夫很信任的人,他们不会也不应该向外泄露,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能随意的猜忌自己的员工,那样只会给自己添乱子,闹不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