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品头论足,三两句就把仇宴气的不再理他,老头子也懒得再给他介绍讲解了,摔了自己的宝贝小烟斗儿,跟一边儿慢慢生闷气。
此刻,恰逢台上武师收功抱拳,英气勃勃地四下致意。
全能的评论员契尼先生立刻献上大笑,附赠他自认为精妙的幽默感,“只有表演结束的之后谢幕环节,才让我摆脱了那种昏昏欲睡的苍白无力,我看中国人的这种温柔技艺,说是拳脚功夫,似乎更偏向于舞蹈,而且是老年人的舞蹈。”
契尼的助手之一立刻表示赞同,手里小丑一样滑稽地模仿着台上武师的动作,一边和着契尼的笑声笑得开心。
尹一铭听不清他咕哝的详细内容,但是对两人的态度异常反感,她站在后面歪头看了片刻,当下主意已定。
尹一铭怀里揣着一百多万个五颜六色的恶作剧构思,以及一个烟灰缸,飘飘然来到契尼身后站定,脊背挺直,腰中发力,一只爪子伸过去搭上了契尼的椅背。
“哎呦呦呦,这个烟灰缸真是好重啊好重,heavy死了呀,我简直要拿不动了拿不动了!”
演技派柔弱少女尹一秒进入状态。
她眼观口鼻,鼻观心窍,跟睡着了一样晃晃悠悠往前挪了两步,手中的烟灰缸立时似有千斤之重,闪电般坠落于契尼面前的红漆小方几上,却又似棉花掉进油缸,不发出半点儿声响。
契尼并没有被人开过这种玩笑,少不得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连称上帝。
尹一铭冷着一张脸,也不看他,就盯着手里的烟灰缸,继续装大尾巴小狼,“好奇怪啊,这烟缸得有一百斤重吧,哎哎,还黏在桌子上,无法挪动了呢!”
契尼不晓得尹一名在装神弄鬼,待惊魂略定之后,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去扯那落在小茶几上的烟缸。
然而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奇心害死契尼。
尹一铭看他上钩,心中冷笑,立刻半眯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按在那烟缸的边缘,于是接下来,无论契尼如何用力,那烟缸就像是在小几上生出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周菲菲距离尹一铭的位置最近,按说能够看得相当清楚,但是在她日后的回忆中,仍然没有能够足够清晰直白准确到位地,描述出,那两秒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尹一铭,不要胡闹,快过来。”
文曦隔着好几个座位,都能感受到尹一铭浑身散发出的不怀好意,她只得暂停了同契尼教授助理的交谈,故作严肃,沉声唤她。
“哦,好的文老师。”
这美人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语气冰冷到智能,知道大家苦于暑热未去,都很辛苦,你话里就带着冰渣子就蹦出来了,真是太温柔太会体贴人了。
她玩契尼正玩得开心,冷不丁听文曦这么严肃冰冷地叫自己,入戏太深的柔弱少女尹,竟忍不住有些自怜。心里除了做坏事的心虚,还添了几分落寞委屈无助彷徨……?哎不管是什么,文老叫呢,还是麻利地滚过去好了。
尹一铭心中酸酸的,也不想管什么契尼尼契的了,手下一松开,什么话也懒得多说说,低头乖乖走到文曦的座位背后。
“说吧,你刚才那是做什么呢?”
为什么我有一种提前毕业答辩的焦虑感,真是太不美妙了。
做什么呢?嗯,这可不说,既然您不知道,我还真的不敢坦白。
得不到尹一名的回答,文曦皱眉偏头看她,目光并不是太温柔,少女尹怕露馅,坚定保持着她那个考试挂了全科的伤感落寞脸。
虽然在内心滴最深处,她正因为戏弄了契尼,小心脏欢快得几乎要插上翅膀翱翔天际了,可惜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目前淡定自若地装蒜,才是最不作死的生存方式。
尹一铭缩在后面闷闷地抠文曦坐的椅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好像是在cos被恶霸强抢回家的凄惨小蘑菇。
文曦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逗弄人家外宾玩得挺开心,怎么一被发现就装成受害人啊,那真正的受害人都该去哪哭?
“挺能装,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孩子肚子里面的坏水儿还真多,做得了坏事还装得了无辜,全才啊。”。
那是啊,你说承认就承认,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文老的注视下,尹一铭变本加厉地入戏,将小白菜凄苦无助的情态演绎出了新的高度。
契尼的肥手还在跟烟灰缸较劲儿呢,尹一铭这边一松手,烟灰缸立刻被他猛地拽进怀里,不出所料,结局是悲惨而壮烈的,虽说是撞在了丰满的肥肉上,但是仍然让这位歪果大叔涌起一股想要吐血三声仰天长嘶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