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在太极殿偏殿里听到昌隆帝与郑贵妃的对话,心头不由得敬重二人,敬重他们真挚的情感,也明白昌隆帝这么做的苦心和用意,不是他不能定下谁是储君,而是昌隆帝不忍看到一场杀戳。昌隆帝在文武百官的眼里,从来都是一代仁君,即便对最大的劲敌辽王,也关照有加,虽然令暗卫盯着辽王,到底让辽王一家平安地过了二十多年。
换作旁人登基,只怕辽王早就命丧黄泉。
虎妞见水仙怪异地看她,一把将肚兜揉挫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回自己的屋子。早前,云罗不许虎妞进她的闺室,时间长了倒也恩准她进来。
云罗捧起汤药碗,“怎的有股子怪味?”
水仙低头在药碗上闻了一圈,“有吗?我怎没闻到,不就是股药味。”水仙指着汤药碗,“可不许耍赖不吃。”
云罗翻了个白眼,捧着碗和过往一般,一饮而下,末了,低头寻觅蜜饯,怪异地看着水仙,以往喝了药都备有一碟蜜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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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撤状纸
水仙冷声道:“别找了,太医说,这几日的药不能吃蜜饯,是怕影响了药效。”捧了一盏漱口水,轻声道:“我服侍你歇下。”
云罗躺在榻上,许是那两夜没睡好,这一夜竟出奇的睡得香甜,近天明时分,心口一阵刺痛,她立时惊醒过来,盘腿坐在榻上,用《玄女心经》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奇怪的事,这次似乎更容易些,以前无法修炼第七层,这一运行似乎更容易些,她心下大乐,又试着运行大周天。
翌日清晨,易嬷嬷先去了郑贵妃宫里,把云罗的意思转告到了,又领了两名宫人出宫去郑府说添妆礼。
海棠则领着小谭子去内务府讨车辇,云罗虽有专门的车辇,但也得提前与内务府的管事打声招呼才能派,今儿倒是出奇的快,只说了一句,那边就备好了,不像往日得提前一天说。
云罗刚练完功,水仙就捧着汤药上来,道:“门主,吃药了。”
云罗一看,又没备蜜饯,“太医院开的药越来越怪,倒不甚苦,净是一股子怪味。”
“且都喝了吧。”
云罗“哦”了一声,捧起碗,饮了一半,微蹙着眉,“真有一股子怪味!”
水仙面无表情,“虎妞,你闻到了没?”
虎妞摇头,她能说么?要是说了,万一云罗不肯再吃,豫王世子定会怪她。
云罗抹了抹嘴,水仙递过漱口水,“这宫里的人个个镇日吃了饭没事做,快把门主祖宗八代的事都挖出来说了,门主的娘是天帝封的春晖圣母,门主又是九天彩凤转世,现下个个都敬若神明一般,唉……可不是奇怪的么?”
水仙只作没听见,“我听小谭子说,京城的太太、奶奶们要凑银子建春晖圣母庙呢,如今都凑了一万多两银子,就建在城南郊外,怕是到时候这庙子建得不小呢。”
云罗说水仙话多,不是一般的多,八杆子打不着的事都能被她搜罗了来,云罗以前觉得梁杏子聒噪,这会子觉得水仙的话比她多。
想到梁杏子,云罗就忆起玉灵儿,想到了杨采萍,如今留在她身边的就袁小蝶了。有人来,有人去,如今水仙和海棠在身边服侍,过上些日子呢,谁知道会去哪儿?
云罗想用早膳,水仙和海棠道:“太医吩咐,用药后一个时辰不能进水吃食任何东西。”
她的肚子里可空着呢。
想着她们是为她好,云罗少有的乖巧听话,道:“上车辇、出宫!把添妆礼移到车上去。”
虎妞与海棠紧追身后,云罗跳上车辇,主仆几人出了宫门,很快就进了城南权贵云集的街巷中,行着,海棠的心就提得紧紧的,惊问:“门主,你这是……”
“去神宁大公主府。”
二人面面相窥,难不成云罗要去给凌雨裳添妆。
神宁大公主府内张灯结彩,很是喜庆,但添妆上门竟无一人。
凌雨裳还想着会有几个,竟是一个也没有。
去岁三月二十六来了多少人啊,但凡认识的都来了,或亲送到她的阁楼,或令心腹丫头送来,她那一日可收了不少的礼。
神宁大公主正在玉凤殿上清点陪奁,就算凌雨裳是平妻,在陪奁上一定要越过郑非雾去,堂堂嫡妻竟不如平妻的陪奁丰厚,看她的脸面如何挂得住。
桂香近来神不守色,桂嬷嬷失踪了,至今也没个下落,这几日没有听到半点不利云罗的流言,整个京城说得最多的还是谢氏、云罗公主,昨儿那爆炸性的消息惊得整个京城都沸腾了,未定储君,却先立储君嫡妻,自古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奇事。
一名婆子神色慌张地进了玉凤殿,“禀大公主、驸马爷,云……云罗公主来添妆了!”
神宁怔了,凌德恺意外了,夫妻二人你瞧我、我看你。
神宁惊道:“问清楚了,真是来添妆的?”
婆子忙道:“是!是!带着漂亮的宫绸,还有名贵的首饰,当真是添妆的。”
就在几日前,云罗还与他们势同水火,这转眼间就来给凌雨裳添妆了。
凌德恺想着这是不是有示好之意,大理寺的捕头捎来口讯,要他五月十六到大理寺问话,云罗现在可是储君嫡妻,无论是谁登上帝位,她这后位都坐稳了。昨儿黄昏,满城流传的都是关于云罗三岁时得泥菩萨批命,又有钦天监说她乃是九天彩凤转世的话语等等,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命皇后,这似乎解开了昌隆帝为甚独收她为义女、独封她为公主的真相。
凌德恺在发呆,神宁大呼一声:“还愣着做甚,快把人给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