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瑾玉自然也分得清轻重,见娘亲着急,她也不再缠着,便坐一旁乖乖的看娘亲整理衣裳和吃食。
顾时欢让人赶紧熬了一盅退热的汤药,还有一盅驱寒姜汤,又准备了些热乎的吃食,放食盒里,裹上一层又一层的棉布保温。随后带着两个丫鬟便架马车出了门。
祝长君此时在李家村,李家村在城外二十里地。道路泥泞,马车走得缓慢,顾时欢摇晃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祝全早已等在村口。
“他现下在何处?”顾时欢一下马车就问。
村里的路不好走,且被淹之后到处一片狼藉,马车过不去,顾时欢只好下车步行,她裹着披风穿着防水靴,走得艰难缓慢。
两刻钟后气喘吁吁的到了一堵矮墙外,真的就只有一堵矮墙,旁边还有扇半开不开的木门,上头布满了青苔。矮墙里头是临时搭建的木屋,四周用麦秆编织成片隔风隔雨,一共四间屋子,其他三间都住满了人,穿着官袍进进出出的,豁然见一个貌美妇人进来,皆忍不住打量几眼。有人认出这是祝丞相的夫人,便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频频指着中间的一个屋子,意思是祝大人在里头,众人眼里笑得狭促。
顾时欢红着脸走到门边,与其说是门,其实就是用几块木板,中间夹些麦秆拼凑而成。她敲了敲木板,里头没人应声,便看向祝全。
祝全会意,他走近喊了几声,“大爷?”
“何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嗽。
祝全有免死金牌在手,这次不等他允许就兀自进了屋子,笑嘻嘻道:“大爷可否要歇息吃些饭菜?”
祝长君坐在桌前头也不抬,正在翻阅工部呈过来的沟渠构造图,闻言,他摆摆手,示意祝全出去。
可过了许久,余光瞥见屋子里还有人,他皱眉抬头看去。
只这么一眼,便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由于生病,嗓子干哑。
顾时欢站在门边,“我来给你送吃食,要吃吗?”
当然要!
他赶紧站起身将她扶坐在自己的位置,又把桌上的图纸都收在一边,随后让人把饭菜摆上去。
没办法,屋子简陋,除了一张床就剩这张桌,他出门从别处搬了张条凳过来,放在顾时欢对面,也坐了下来。
“你何时到的?”
“才到。”
“路上累不累?”
“嗯。”
“累你还过来?我无碍,别听祝全瞎说。”
顾时欢没接话,兀自打量着屋子,屋里的泥地湿润,踩下去就是一个脚印,矮矮的床榻上就一张席子和一床薄被,一双被泥土糊得看不清的靴子放在床边,墙上挂着斗笠蓑衣。
床头还有一个书架,用来放文书卷宗的。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了。
这样的地方他睡了三日,再看看他略显消瘦的面容,以及凹陷乌青的眼睑。顾时欢心疼不已。
这个男人在外边这般辛苦奔波,为国为民也为家。
祝长君吃得很快,姜汤咕咚咕咚两下就喝完,热饭菜也几口便滑溜下肚,吃得满足。
“还有呢。”顾时欢提醒他。
还有一盅药汤,孤零零的被他无视在角落。
“我真不打紧,大夫也说了。。。。。。”
“还是喝了吧。”她打断他。
“好。”
男人二话不说端起来就是一口喝尽,苦是苦了些,可心里甜啊,很快就将蹙紧的眉头松开了。
“这里还很忙吗?”
祝大人忙不忙,看心情,媳妇来了,自然就不忙,遂摇头道,“不太忙,重要的已经处理好了。”
“那今日能回府吗?”面对男人灼灼的目光,她又补充道:“玉儿说想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