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生日那日,九皋却特地给酬梦送了点心来,酬梦没拆,直接交给了羡鱼,这绢花许是就是那点心盒子里的。酬梦在她耳边笑道:很好看又称你,既如此,我带你去给那送花人看看罢,别浪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易宵昨夜睡后,还没过两个时辰却发了高热,他烧得迷迷糊糊,弄翻了床边的茶水,闻远这才听见动静醒来,急急请了郎中来探脉开药,直到这会儿易宵方才觉好受些。
九皋带着羡鱼进来时,易宵正在吃粥,却觉得口中无味,让闻远去取糖匣子,酬梦听见后,笑道:小郎君多大了,怎么还缠着人讨糖吃?
易宵黑着脸扫了九皋一眼,九皋忙低头道:世子不让我吵着您。
我怕你还睡着,本想看一眼就走的才瞧你气色好些,怎么又病了?这会儿感觉如何?她说着下意识伸了手去探他的体温,易宵却侧头躲过了,酬梦当他害羞,硬是掰着他的下巴好好摸了一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瞧,干净的,脏不了你。
他瞥了一眼,却道:我没那个意思。
酬梦把粥重新递给他,笑道:你没什么大事就好,好好歇着,我家去了。
她打开扇子,转身离开,易宵忙道:等会儿
易宵难得留客,酬梦挑眉笑道:好,等会儿。
酬梦倚着他的床边坐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翻着易宵枕边防着的《世说新语》,他只顾吃粥,口中什么味道也品不出,偶尔抬头看看她,酬梦鬓边的那几根发丝随着扇子摇摆,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鼻梁仿佛盛放落日的山峰,她却不经意间回望易宵,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分开视线,他仍吃那碗乏味的粥,她仍看那本关于名士的书。
酬梦翻页时,突然觉得这翻页声太大了些,她环视这房间一圈,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竟比自己的更空,除了几个花瓶,书柜,再没别的了,易宵又不爱出门,这样憋久了总是于身心无益,便道:这屋子太静了点,明儿我把棠期的那只画眉给你提来,给你解解闷。
碗里还剩了两口粥,可他实在用不下去了,就这么捧着碗道:她知道了要生气的。
她现在忙着为前途着急,可顾不上一只鸟了。她把碗接过来,随意放在了旁边的书案上,酬梦长叹了口气,道:圣人要废除女官了,易宵。
这么快么?
这么快?你似乎毫不吃惊?
吃惊的,只是没想到会女子开始。
酬梦苦笑道:细想想女子开始才方便,上来就动了律法根本,却又不会立刻激起反对之声,只是不知这招是哪位大人物想出来的,又毒又怂,这么做跟大灾之后直接禁止流民乞讨要饭有什么分别?
你觉得下一步是什么?
易宵比我聪明,何必装傻呢?
易宵笑道:装傻这方面我可聪明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