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琦和吕一帆很久没有一起在76层的落地窗前看星空了。
“你记得咱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玻璃窗上反射出孟琦琦朦胧的身影,一实一虚仿佛盛放的双生莲。
吕一帆笑着问:“从哪一天开始算起呢?如果从厦门那一夜,已经快十个月了。”
他说着从身后搂着孟琦琦,在她耳边呢喃着:“我们的一周年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现在就可以看机票订酒店了,想去哪儿玩儿都行。”
孟琦琦转过身来,手指点在他锁骨那颗淡淡的痣上,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你说的项目快上市了吗?是龙城那个能源公司吗?”
吕一帆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眼中却闪烁着强烈的兴奋:“听过那句话吗?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现在给我两千万美金我可以撬动二十亿。”
二十亿,就像银河系里的星星多到数不清,但对孟琦琦而言这就是个虚数。而且这些财富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眼神变得虚无,满是迷茫,然后呢?就像这76楼的空中楼阁,往上看是无限旖旎的绚烂星空,往下看则是令人生畏的冰冷地面。
孟琦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描述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或许她根本不了解眼前的男人,也根本读不懂他的野心。
吕一帆那颗聪明的大脑无论放在哪一个行业都会发挥极大的能量,假如他一直做科研,也许可以攻克无数技术难题,造福一方。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一个可以操纵金钱的庄家。放在海外市场这当然合法,却远算不上高尚。
因为一场博弈,必然有人输有人赢。金融市场的信息不对称也好,还是这世界本就遵循的丛林法则也罢,大多数人都是输家、都被挤压在食物链的底端,任高端玩家肆意宰割。
孟琦琦并不是要装悲天悯人的圣母,她觉得自己也只是平凡中的大多数。她害怕总有一天无法匹配眼前这个即将拥有巨额财富的完美男人。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谈何容易。
“一帆,你要拥有多少财富才会觉得满足?金钱、名誉、地位、还有女人,难道你追求的也是这些吗?”孟琦琦忍不住问。
一帆仰起头笑了:“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我只是个基金管理人,挣钱只是捎带手的事儿。你都没查查我的银行卡,怎么知道我还需要多少财富呢?我要想乱来,还用等以后吗?”
他抬起孟琦琦的下巴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只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就像做数学模型最后得到验证一样,我只想证明我是对的。至于你担心的那些欲望相关的东西,对我而言不够高级。琦琦,你懂我意思吗?”
吕一帆的眼神像要直直地穿进孟琦琦的内心,可她心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她说:“一帆,其实你就是个赌徒,只不过大多数人赌博靠手气靠直觉,你做得更严谨更科学罢了。数学模型里有太多的预设前提,在那么多不确定因素下,最后的决策还不是要放手一搏?”
孟琦琦的脸只有吕一帆的手掌大,他的手掌下移一寸就会扼住她的咽喉,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疯狂,即使面对巨大的诱惑。
她眼神中的警醒与克制的确会让他在喧嚷中获得身心的平静,同样也会在他内心极度膨胀时给他一盆冷水,让他极度扫兴。
“赌徒”这个字眼,曾经想要留住吕一帆的那个教《网络安全技术》的中年人也提到过,为此出国前他爸爸定下不许沾黄赌毒的规矩。
他至今坚守着这条底线,即使在美国某些地方,打擦边球这样的事情他也是敬而远之。可资本的游戏,本质上不就是博弈吗?
吕一帆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狠劲儿,他重重地把孟琦琦压在玻璃窗上……他儿时有个征服太空的梦,如今他却在一片星空下征服一个女人,不知这算不算梦想的错位。
第二天清晨,孟琦琦有点狼狈,都是成年人了,自然平时很注意防护。只是昨晚的吕一帆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要侵占她的整个灵魂一般。
虽然孟琦琦曾甜甜地幻想过要和吕一帆生个宝宝,但不能这样师出无名、这样的草率。她在药店里买了紧急避?孕药,准备到了办公室锁紧门偷偷吃掉。
早会的时候,孟琦琦的团队获得了公司的季度销售冠军,她领着所有团队成员上台领奖拍照。而严瑾这个月更是爆发性地签了十三张单,成了新人销售王。
孟琦琦把一尊水晶奖杯颁给她,严瑾弯腰鞠躬的时候,脖子上一条蒂凡尼的钻石项链从衣领里跑了出来。
两人合照的时候,孟琦琦搂着严瑾的肩膀,忽然感觉她西装外套的质感好了很多。这么一仔细打量,连她脸上粉底的妆感也高级了一个档次。
以严瑾最近的收入,这些配置并非承担不起。但以她最初做保险的初衷,这鸟枪换炮的速度似乎快了点儿。她不是要攒钱出国吗?
孟琦琦虽有疑虑,但终归是人家的私事。
散了会她就赶紧跑回办公室,准备把药吃了。然而饮水机的水早就空了,本来这都是严瑾该操心的事儿,但看她电话不断的样子,孟琦琦考虑要再招一个专职秘书进来了。
孟琦琦正打算提着小水箱自己去打水,不想李唐敲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