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换了一身衣服,将染血破损的白袍丢在脚下,化作白雾消散。
&esp;&esp;仔细擦拭了一遍折春剑将它收入剑鞘,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趟千峰塔。
&esp;&esp;千峰塔是衍宗用来收纳宗门各种宝器,药物,精材,以及发放宗门任务,累积个人任务积分的地方。
&esp;&esp;今天地龟被我们所斩杀,作为浑身都是宝的古兽,自然是被送往千峰塔物尽其用。
&esp;&esp;我去看看,能不能将那块龟甲兑到手里。
&esp;&esp;「师尊?」
&esp;&esp;踏出门扉,才发现宿华正背靠在门板上望着院子里的杏花发呆,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师尊不再多休整一会?」
&esp;&esp;「易雀师叔替我梳理了经脉,又吃了解毒丸,已无大碍。」
&esp;&esp;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宿华这么…紧张?好像我是盏琉璃,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碎掉一般。
&esp;&esp;书中的宿华虽然事事以赵寥寥马首是瞻,但没到这种程度。而我和他相处的这十年,他从来都是顺从听话,但这样略微妙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见。
&esp;&esp;宿华比我高出一个头,他常常会俯下身与我讲话,此刻他也弯下腰凑近我,眉头紧蹙:「弟子希望师尊能够好好休息,莫要为杂事劳累,交给弟子去办就好。」
&esp;&esp;距离变近了,便能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有一双顏色极浅的淡灰色眸子,和他整个人一般,虚无縹緲极了。
&esp;&esp;我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指下是微热的肌肤触感,忍不住捏了捏。
&esp;&esp;宿华楞住了,下一秒睫毛抖的更加厉害,无措地喃囁:「师尊…」
&esp;&esp;「修为不高,管的倒挺多?胆敢限製起你师尊的出行?」
&esp;&esp;嘴里这么说着,我松开了宿华已经被我揉捏的微红的脸皮:「你去一趟千峰塔,报我的名号,将今日地龟最硬的那块甲兑回来,然后找个金丹期以上的器修帮忙炼化成龟甲缚。」
&esp;&esp;考虑到我的人缘,我要是出现在千峰塔那种低阶弟子过多的地方,估计又得听一耳朵闲言碎语,不如派宿华去,好歹也是目前宗门剑修里最厉害的大师兄。
&esp;&esp;宿华低声应了,便召剑离开,行动间似乎有些仓促,我便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为师不急,慢慢来。」
&esp;&esp;宿华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esp;&esp;既已打发了小跑腿帮忙做事,我便回了屋,准备再运转一次周身灵气,试试经脉滞涩可有好转。
&esp;&esp;「呼——」
&esp;&esp;两个大周天后,我睁开眼睛,自嘲地笑出声。
&esp;&esp;如今我的骨龄已经二十有六,在寻常修士中,还年轻的很,在衍宗里,修为能力也还算够看——毕竟大多数修士都是五六七十以后,才可到金丹期。
&esp;&esp;可我已有足足十年,滞留在金丹初期,未曾精进过一分,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将我与同宗同门,已是元婴大圆满的赵渺渺做对比。
&esp;&esp;想起赵渺渺,她今日拦下宿华讲宗训,便是在我的冷嘲热讽下哭着让开的。
&esp;&esp;她难堪了,我心里便爽了。
&esp;&esp;第二日。
&esp;&esp;剑池虽唤作池,却并非真的是一汪池,说是武器阁更加贴切些。
&esp;&esp;剑池分六层,里面有适用于各类修士的法器,品质由普至优皆有,还存放着些高阶弟子或者亲传弟子才可获取的上品法器。
&esp;&esp;我到剑池时,闕鹤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头顶上的危字显眼醒目。
&esp;&esp;他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esp;&esp;我摆摆手,率先踏入剑池:「免了,随我进去。」
&esp;&esp;今日看守剑池大门的是个模样稚嫩的小童,看到我后瞪大眼睛:「来者何人?」
&esp;&esp;「翠染峰,折春剑赵寥寥,携亲传弟子前来择剑。」
&esp;&esp;小童手中幻化出一把钥匙递给我:「三层第十至十二格自选。」
&esp;&esp;门口的传送阵发出淡淡微光,我与闕鹤站在一起,眨眼间便进了三层内阁。
&esp;&esp;一柄柄保养的极好,泛着冷光的佩剑正静静躺在展格里,等待它的主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