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在一起,以平常的脚程,冒着寒风向百步外的城门走去,大道上只有他们四个行客。
远远地,看到城门洞有一个人影来回走动。
“真霉啊!晚来了半个月。”走在中间那位男士大声说,压下了风声,“咱们追查的脚步,真该放勤快些。今后,真不知该另由何处着手追查了。”
“恐怕风声已经走漏了。”左着的女人说,“姓曹的一定是听到风声,才关门大吉走掉的。”
“咱们并不能证实这个曹不文,就是翻江鳌那位姓曹的朋友。也无法证明他是汉府的,要捉拿的曹世奇,你不要预下定论好不好?”
男士可能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调查讲求证据,不胡乱认定。
“每条线索皆点出他就是同一个人,错不了的。”女人坚持已见,“每一征候,皆不是巧合。回去之后,派一群城狐社鼠来。务必把那些店伙徒弟的去向查胆,再一个个弄来盘问,一定可以查出他的一些根底。如果另起炉灶再找线索,肯定是浪费工夫,而且失去紧迫追索的时候,旷时费事。我反对放弃这条主线索,而且要进一步紧抓住不放,穷追。”
“当然不会放弃这条主线索,问题是找那些店伙徒弟,需要多少人手,多少时间?成名人物巨豪调查不难,这些平民穷汉还真不容易找到呢!咱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甚么召魂使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那混蛋给了江宁镇八方土地三千两银子活动费,只给咱们天罗院两千,可恶!八方土地哪能和咱们相比?凭咱们的声威……”
“算了吧!这不是比声威身价的问题,不能怪召魂使者偏心。”另一位男士说,“八方土地出动了五六百狐鼠,你知道开销有多大?像养一群蚂蝗,八方土地已经叫苦连天,声称血都被这些蚂蝗吸光了,这个月撑不下去,过年没有米下锅啦!”
谈谈说说,接近了没有城门的城门口。
城门口那个人,堵在路中央向他们眺望,掀起风帽的掩耳露出面孔,双手叉腰似有所待。
天气奇寒,天宇中彤云密布,罡风凛冽,这人却穿了青布夹衣灯笼裤,腰带上仅带了一只荷包,没有任何兵丸,衣内显然也不可能藏有短匕小刀一类玩意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夫,相当年轻,脸色红润,健康壮况相当良好,至少不怕冷。
四人毫无戒心,但接近至十余步内,四双怪眼神色渐变,出现警戒的神情。
年轻人竟然没有让路的意思,双手叉腰堵在路中央,脸上有怪怪的笑意,目迎渐来渐近的四男女。
四男女的皮袄下端,露出刀剑的鞘尖,如果是普通的村夫,早就避在一旁免生是非了。
大踏步向前闯,年轻人竟然毫无让开的意思。大道相当宽阔,前后里外不见有人行走,因此四男女是并排赶路的,年轻人竟然不怕他们人多,竟然堵在路中无意让路,而且脸上有不怀好意的怪笑。
四个人都火往上冲,双手本能地暗中运劲,脚下不停,作势冲撞。
十步、五步……
“你们才来呀?”年轻人突然主动打招呼,仍然没有让路的打算。
口气不对,四人左右一分,反应迅疾,有一男一女已闪电似的撒剑在手。
“咦!你们胆气不够,怎么能做杀手刺客?”年轻人似感意外,“四比一,你们怎么如此紧张?你们该是身经百战,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呀!”
“你认识我们?”为首的男士沉声问。
“不认识,凭猜想而已。”
“你知道我们是杀手刺客?”
“猜中了吧?”年轻人不直接答复。
“你凭甚么猜中?”
“凭你们在栖霞镇调查的行动猜中的,因为只有你们才会查不文斋的事。”这次年轻人坦然回答。
“咦!与你有关?”
“所以我才在你们的归途等候呀!”
“你是不文斋的人?”
“对。”
“你是……”
“曹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