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讲嘛——万星,我喜欢听你以前的事情。”
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隐而不发,但陆行舟承认自己的占有欲实际上旺盛至极。
如果可以,她人生中的每个部分他都想参与进去,不仅要参与,还要缠绕相连,不分彼此。
而在十一岁的年龄差面前,试图了解她的全部,就是他一退再退的可怜底线了。
“你让我先起来。”
陆行舟放她起身,很快又后悔,拽着万星的食指。万星用了两分力,发现陆行舟很坚决。
他眼睛里有层自然涌起的水雾,湿漉漉的,要哭不哭。
万星投降,不得不重新躺回去,忧心地想,这么离不开人,以后独居了可怎么办?
酒精进入身体,他的体温变得比平时高,万星觉得自己被富有弹性的大暖炉抱着。
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她的月季耳环。
万星的上半身都连带着收缩一下,敏感的耳垂慢慢变红。心脏忽然闪了闪,一如几天前陆行舟给自己戴耳环时的古怪感觉。
嗯,她找到自己新的痒痒肉了。
“那就从我高中讲起吧,我也是那个时候接触摩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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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星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考上高中,还是镇里高中的女孩子,拎着可笑的用了近十年的卡通书包,蜗牛一样背着用麻绳捆起来的被褥,跌跌撞撞踏入了陌生的环境。
她瞪大眼睛,对街道上衣着时髦的青年男女新奇不已,对一步一个店铺的繁荣惊叹连连。
而大家也对她大包小包都压在身上的可怕形象侧目而视。
不错,十五岁的万星就是这样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新东西,脑子也很简单。
刚开学时,她发现舍友都是父母送的,被子是羽绒的,牙刷、杯子、盆,都是新的。
万星扯了扯自己的被子,本来是有个破洞的,后来缝上了一朵云用来遮丑。那是她自己缝的,奶奶眼睛不好用了,口述着教她用针线。
有个女孩气得跳脚:“一层楼只有一间厕所!为什么不在每个宿舍里建一个?晚上尿急怎么办啊?”
万星倒是觉得已经很棒了,怎么着都比茅厕强。
开学两个月,她都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
她嘴笨,老问些没水平的怪问题,穿着校服也土土的,且个子出奇的高。大家应该不太乐意搭理她的。
但意外地和班里同学处得很融洽。
先是虫子、老鼠、蝙蝠问题,万星抓、提、丢、关窗,一气呵成,大家的尖叫还卡在喉咙里,危机就解除了。
以后大家有了经验,看到什么吓人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万星身边跑就对了。
舍友痛经很厉害,严重到不能下床,实在特别难受,会发出微弱的猫儿似的呻吟。
这呻吟和木木做噩梦时一模一样,万星根本听不得,于是泡红糖茶、灌热水袋、喂止疼药、带饭甚至钻到一个被窝哄睡,回回如此。
舍友看她像看到天使,双手合十,表情异常虔诚。
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