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的是,信王临去,有没有提到过自己。
李重泰定了定神,吸吸鼻子:“母妃不让我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他转头看着李绝:“父王提起过你,说是、对不住你。”
“什么?!”
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李绝是有些忐忑的,他很担心,会听说李益都责怪自己之类的。
可竟……“你说什么?”他几乎要怀疑李重泰是在骗自己。
李重泰道:“千真万确,父王最后那一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先是叮嘱了我几句,后来就念叨你……还把栎叶当成了你。”
李绝痴痴地看着李重泰,心神激荡。
李重泰深吸一口气:“后来母妃叫我们到外头等候,她似乎在跟父王说话,然后,父王仿佛恢复了清醒……我听见他、跟母妃说……”
“什么?”李绝不由紧张。
“父王说,——‘稚子何辜’,”李重泰皱皱眉,仿佛也有些不解,低声道:“他把这个词念了好几次,还让母妃,对你好一点。”
好像给人狠狠捶了一下,李绝心头猛地疼了起来。
李重泰恢复了先前沉稳干练的神情,淡淡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父王是这么说的。”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李绝心里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不,不止是从那时候,也许是从很久之前他心里就有了怀疑的阴影了。
只是谁愿意去想,自己的母亲,竟然是想处心积虑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呢。
望着面前的冷华枫,李绝的眼睛,已经泛了红。
“那你告诉我,父王临终说……‘稚子何辜’,是什么意思?”
冷华枫一听这个,就知道是李重泰跟他说过了。
缓缓地吁了口气,冷妃的眼睛眯了眯:“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李绝道:“母妃既然不想说,那就当我没问。”
冷华枫胸口微微起伏,过了会儿,却又一笑:“铖御,好好的,何必为些过去的事儿乱了心神?我知道你向来不易,疑神疑鬼也是有的。不过,我到底是你的母亲,你不该疑心到我身上来。”
李绝本是不想再说下去了。听她如此,便又转过头来:“好啊。只要母妃跟我起一个誓,我再也不问这些。”
“起誓?什么誓?”
“我从小到大被人刺杀,这件事跟母妃无关,母妃也不是故意要我去玉城送死,”李绝盯着冷华枫:“就以李重泰的性命起誓。”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落在了李绝的脸上。
他给打的微微歪头。
冷华枫盯着他:“出息了你,如今是名扬天下的成王殿下了,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知道人一旦起疑,便如附骨之疽,你若真疑心我,大可以杀了我,一了百了,也不必说这些话来侮辱我。”
李绝呼了一口气出来,望着冷王妃义正词严的脸,他突然觉着可笑:“你不敢,对不对?”
“啪!”又是一巴掌。
冷华枫的眼里透出几分难以遏制的恨意。
李绝的头更抬了抬,嘴角已经有些血腥气,他在战场上闻到过太多血腥气,却没有一次如此刻一般叫人窒息。
“稚子何辜,”他笑了起来,寒心彻骨:“我为何要问你呢,你若真懂这个,李益都就不用在临死之前还要叮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