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节现在是逃学,我们以任何形式对他进行帮助,都可能涉及到违规处罚的。”话倒是说得很在理,可方轻尘听着始终觉得不对劲。规矩内容是学校定的,遵不遵守可是学生的事。古往今来,哪所学校的学生不干那钻空子破禁的事?张敏欣怎么看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乖宝宝啊!“你就是要借机瞧热闹吧!”张敏欣只是笑:“劲节郁闷的样子很可爱啊,多看一会儿有什么不好?”“切,卢东篱只是娶个老婆,又不是上断头台。这有什么可郁闷的。”“轻尘啊轻尘,亏得你一世一世地谈恋爱,怎么这么迟钝。”“罢了,相比你这种只要两个雄性生物相隔三米之内就可以浮想不绝的恐怖怪物,天下有不迟钝的人吗?”方轻尘笑道:“你和劲节这个月的联系时间还有吗?帮我问问他最近有没有空?”“你就别指望了,第一,这个月我和他的通话时间用完了,要问得等下个月。第二,就算找他他也一定没空,他自己的心肝还没找着呢,哪里肯来帮你。第三,就算他有空,也不会有用。他虽然是神医,可他学的不是治伤就是治身体疾病,精神科,没听说他学过啊。”张敏欣笑道:“再说了,你真的想要医好楚若鸿吗?他清醒过来,对你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方轻尘没好气道:“那些用不着你操心。反正下个月一到,你立刻帮我叫人。”
第四十七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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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没好气道:“那些用不着你操心。反正下个月一帮我叫人。”“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张敏欣以一种足以把圣人气得火冒三丈的语气悠然道。好在方轻尘对于这位同学的恶劣,已经习惯了许多年。所以他不急也不恼,貌似无意地又换了个话题:“小容……他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该不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好吃懒做不干活,让人家一个姑娘家养他到老了?燕国的事情,还有他那个小皇帝,你看他是不是真的就打算从此袖手不理了?”“你想干什么?”张敏欣警觉起来:“小容那家伙护短的毛病,你该比我清楚。就算他现在说,天塌下来也不管,你要真敢把你那爪子伸到他家小孩头上,看他会不会跳起来同你拼命。”方轻尘耸耸肩:“我就是随便问问啊,做什么这么紧张?”“你方大狐狸说出来的话,谁敢当是随便问问,你该不会是……”张敏欣的声音压低,以一种标准讨论阴谋诡计的低沉语调说:“想利用燕国来完成你的恶毒计划?”“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而已。到底如何实施,怎样着手,目前我还没定呢。我现在是有备无患,各国局势都打听个清楚明白是绝不会错的。”方轻尘略一思忖,忽道:“色女,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让我们这些掌控各国实权的人聚起来聊聊?”“哟,你到底想闹多大啊?不就是对付一个秦旭飞。至于吗?”“不全是为他。虽然我的计划有可能需要国外的势力,但是……”方轻尘迟疑着摇摇头,其实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最想要同大家商谈地内容是什么,最需要得到地援助是什么。只是最近这几个月来,从初探柳恒到“联合政府”,他天天都沐浴在周围人那种“匪夷所思”的目光之中,终于有些累了。那种思维不被任何人理解,思想认知永远找不到共鸣的孤独,终于让他有些烦躁。或许他只是需要喘一口气,换换脑子。与他的同伴们很认真地商讨一些事情。至于具体商讨的内容,反而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不是为了秦旭飞,又是为什么?”方轻尘苦笑:“你也别多问了,反正你看着合适就帮忙安排,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等着要大家帮忙,不着急。”“哼。你就是急得冒火,我也不能帮你。你又不是不懂规矩。我们每个人的历世都要独力完成,若非必要,不许刻意接近或寻找同伴……““色女,你糊涂了?我又不是要他们违规主动找我,我是要你帮我找他们啊。我可没在模拟。我来这里只是受罚。现在我做的一切。无论好坏都不会计入我的模拟成绩,所以模拟的规矩也管不到我。”张敏欣估计是思考了一阵子,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不过,我要研究一下,仔细翻翻所有规则再决定。我都已经通过了,万一让你连累了可就太吃亏了。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啊,就是我肯帮,人家也未必愿意理你呢。谁不知道会无好会,你方大狐狸开口,万一被你坑进去,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清商地日子悠闲自在,赵晨整天享受骄奢淫逸的第一大奸臣的幸福生活,还有咱们那位强人正一个又一个地搜罗各色帅哥往自己宫里搬,大家都活得这么滋润,凭什么要费心应付你?”方轻尘淡淡一笑:“无所谓,能聚就聚,聚不了就算了。我也不是因人成事的废物,只要是我想要的,总会有我自己的办法伸手拿到。”“好好好,我擦亮眼睛,看你能干什么惊天动地地事来。”淡淡笑语之后,一切重归于沉寂。这个月的联络时间,终于用完了。——————————————————————————————————————经过了漫长地旅途,楚国皇帝的御驾以及随行的大队人马,终于来到了京城。御驾入宫,从离京百里之外,再到皇宫以内,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迎接仪式,欢庆典礼,一套套繁文缛节做下来,可怜的小皇帝,累得人都软了。当然,所有随驾地官员,包括秦旭飞和方轻尘,也都得陪着全套仪式走下来。无论是多无聊多麻烦,楚国这个混战多年地国家,终于迎来了一个貌似和平的新时代,终于有了一个各方势力都承认的君主和朝廷。为了昭告天下,为了表示欢庆,为了表达大家对这个新政府地尊重和认可,这些做给人看的套路,还真是一样也不能少。秦方二人都是横了心,就当今天要跳上一天的大神好了,从早到晚,全套的礼服明晃晃沉甸甸硬梆梆穿在身上,各式礼仪,一丝不芶地做完。可是决心虽然坚如磐石,等到了晚上宫中夜宴之时,两人早就汗湿重衣,还是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摊开手脚,大睡一场。他们这两个身体健壮的武将都是如此,更别提坐在主位上,早就累得面无人色,还必须强作欢颜,表达欣喜愉悦的那个可怜的大男孩了。暗地里,两个人都把那些个主持礼部,为今天制定各色礼仪规矩的饱学宿儒骂了个半死。秦旭飞心里骂骂也就认命了,方轻尘却已经在琢磨,怎样能在明天的太庙祭祖仪式时动点手脚,临时让那几个礼部的死脑筋老头去当主祭官,再弄点什么状况,光明正大地让老头们在大日头底楚国的列祖列宗们,跪上三四个时辰,去亲身表达他则的无比崇敬。自然。不管心里多么不情愿。表面上,为了表达对新时代来临的欢欣鼓舞,为了表现新政府要员之间和谐友爱,为了凸显所有人对新皇地尊敬爱戴,自皇帝与方秦以下,新朝地所有官员要人,一个都逃不掉,个个都不得不硬撑着疲惫的身子,挤出虚伪的笑脸,看着根本没力气欣赏的歌舞。彼此频频举杯,做兴奋愉悦状。好不容易拖到深夜,看看气氛维持到这个时候应该也就够了,真要通宵达旦,那就有点荒淫骄奢的气象出来了,不够体谅乱世刚息。世道艰难了。在方轻尘的暗示下,小皇帝终于称倦退席。令众卿自乐,不必以他为念。当然没人以他为念,他这一走,大家如获大赦,一转眼。就纷纷溜完了。这一场场的仪式他们从京城外就陪着走。从京城外陪到京城内再陪到皇宫,从黎明陪到深夜,秦人给自己安排的府邸到底是坐北还是朝南都搞不清呢。人人拖家带口的。新家有没有安顿好,回去了有没有被窝儿可睡,都是茫然不知,此刻得释重负,谁还肯多耽误哪怕一时半刻。一片歌舞升平,华贵景象,转眼就是席残杯冷,寂寥清寂。歌姬乐工尽皆退去,文武百官流云星散,除了一干太监宫女等着最后收拾东西,大殿之上差不多也就没什么闲杂人等了。而在上位者看来,这些太监宫女,已经可以不算是人,在他们面前,就算是失态也算不得失礼,不必在意了。方轻尘很有点想要放松身体,直接往后头一躺的冲动。要不是因为小徒弟赵忘尘还很乖地紧靠着他坐在略后方,要不是因为秦旭飞也还没退席,正坐在对面盯着自己看,他没准就真躺下去了。“师父!”难得赵忘尘会开口叫师父,语气还带些哀求。方轻尘回头看看,同样面色苍白地赵忘尘,失笑:“撑不住就回去歇着。”“我要和你一起。”这话倒不因为忠心与依恋,而是因为,他和其他顶着官职入朝的人完全不同。他同行,只不过是因为他是方轻尘的徒弟。他没有自己的府邸,只能住方轻尘侯府,这个时候,不与方轻尘同行同归,完全说不过去。“我也很累了,那我们……”话说到一半,感觉那冷电般的目光,方轻尘不得不苦笑一声:“我还有点事。”赵忘尘也很明白,点点头,声音极清地重复了一句:“我要和你一起。”同样的话,这一句与上一句地意义却已完全不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空闲下来,方轻尘必会去见楚若鸿。大家也很识趣地不多说不多问。原本宴席的规则一向是尊者先退席,然而,只要皇帝一走,大家都赶紧着抽身而退,也是在给方轻尘方便。只有赵忘尘咬着牙非要相陪,而秦旭飞,居然也还是一点也不识趣地坐在对席,半步不移。赵忘尘他是能赶,却并不想赶。至于秦旭飞……这人要是实在打定了主意厚脸皮赖下去,他还真没办法。自走入皇宫,就知道,他与楚若鸿之间地距离已在咫尺之间,重归人间以来,从未与楚若鸿隔得这么近过。然而他还是在这里不慌不忙绝无半点失礼地做好一切礼仪规矩。这样沉得住气,与他的定力耐性通通无关,只不过是,他自己,也并没有想要迫不及待地去面对那个人。然而,躲也终究是躲不过的,他若是闭目塞耳,假装不知不见,那既可笑且不堪。幸好其他的人并没有查觉他的复杂心态,否则他已经可以直接一头撞死了。现在秦旭飞对他虎视眈眈,他自是要站起身走到秦旭飞面前,平静道:“既然你要说,那就告诉我吧。”太上皇居甘宁宫,大楚地皇宫他一向熟得如自家后院。用不着别人带路,他问地,自然是楚若鸿这些年来的详细经历。秦旭飞也徐徐起身,平视他,缓缓说道:“当年,你在金殿剖心,他当场发疯……”
第四十八章 人鬼同途
“当年,你在金殿剖心,他当场发疯……”方轻尘斜了秦旭飞一眼,秦旭飞耸耸肩,一幅“你奈我何”的架势,接着讲了下去。“这几年,他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最初,他只知道抱着‘你’的遗体,以及一把宝剑,任何人靠近就舞剑乱挥。楚良认为不成体统,下令将‘你’安葬。可是楚若鸿一发现有人来抢‘你’,就力大无比,疯狂至极,僵持了一两日,眼看‘你’已经开始腐臭,楚良便下令硬夺。兵卒拉脱了他的胳膊,掰断了他的手指,才硬是将‘你’从他手里抢了下来。”方轻尘完全确定秦旭飞不怀好意。他一口一个“你”,重。身后赵忘尘的呼吸有些粗重,似乎忍不住要出口驳斥,方轻尘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于是赵忘尘默不作声了。“见不到‘你’,楚若鸿不吃不喝,横冲直撞,就是四周防守的人再小心,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在疯狂中一次次受伤。他不停地疯狂大喊大叫“轻尘轻尘”,从早叫到晚,再从晚叫到早,喉咙嘶哑,到最后力尽昏迷之时,已经是吐了血。太医说,若不能稳定他的情绪,他活不过三天。楚良万不得已,臭着脸,派人把刚埋了不久的‘你’又挖出来。只是不肯再忍受‘你’身上的腐烂臭气,所以让十几个士兵死死按住他,让太医当着他的面,用药生生把‘你’尸体上的血肉化净,只剩一副枯骨。中间他挣扎昏死过去许多次,十几个人。都几乎按不住他。对了。我还听说,那时候,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方轻尘地脸色有些阴森。不知道是在恼火自己地“遗体”所遭受的粗暴对待,还是在心疼那个看着他的尸体被一点点化为清烟,再不见一丝血肉时,那个少年所能感受到的痛。“反正,他们用铁丝把你的骨头串了,扔给他玩。他最后一次醒来,看见那具骨头。就抱在怀里,从此就安静了。除了同骨头说话,要你起来,要你给他个机会重来,一次次试图把心脏放回枯骨的胸膛里,他什么也不会。到后来他连正常吃饭都不会了。饿了的时候,随手抓到什么就吃什么。无论是泥土树叶还是秽物。连便溺都是拉在身上。”方轻尘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秦旭飞一笑道:“不要怪在我头上。我军进逼,人心惶惶是真,但是他会是那个下场,还是因为楚国的宗室之中,没有任何人对他有感情。当初那些臣下。对他也无忠诚之心。自然是没有人想着要照管他。其实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没有疯,那些人根本不会容许他活着。”秦旭飞不慌不忙,事无巨细。慢慢地讲。讲他破城而入地时候,见到的是怎样一个脏臭污秽的疯子,骨瘦如柴,虚弱无比,随时都可能死去。讲他吩咐了让人给他清理,而他一转身,下面的人就粗暴地扒了那人的衣裳,用冷水给那人擦洗。等他过来探望已经被洗干净梳理整齐的楚若鸿时,只见他冻得簌簌发抖,脸颊根本看不出有肉,眼窝陷得太深,显得眼睛大得诡异,几乎不似活人。一具会动地骷髅,浑身颤抖地抱着一具不会动的骷髅。讲他问过了是怎么回事,发了怒,命令人好好照料楚若鸿,给他找太医来诊治,发现他已经是百病缠身,曾经被折断地手指,已经是要废了。方轻尘只是静静地听。脸上再无表情。秦旭飞说,从那以后,楚若鸿的日子立时好过许多。不再被孤零零扔在荒园里自生自灭,他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小房子。不再无人理会衣食。每天的食物和药都会按时送来,强喂他吃下去。基本上隔个两三天就要擦身洗澡一次。他的伤病渐渐好转,但是,秦旭飞忙于很多事情,没有多少空闲注意他,于是对他地照料,又很快简慢下来了。因他疯狂,便溺不能理,大家又懒于给他洗澡换衣服,直接给他弄了极厚地尿布,一天换一次,至于洗澡洗头,也延长到十天一回了,所有对清洁的要求,只要能保住他不生病就够了。药不再有人送来了,也再没有太医来看视他的身体。一日三餐倒是按时送来,但楚若鸿已经不懂饥饿了,只顾抱着尸骨说话,并不会主动进食。直到饿到受不了,才会在本能地驱使下抓来吃掉,通常是一两天不吃,然后,一餐把所有的全吃光。说到这里,秦旭飞苦笑。方轻尘微微点头,表示理解。阳奉阴违,下有对策,一个完全不能自理的人,遭到这样的冷遇,总是难以避免。其实,对楚若鸿来说,善待或薄待,或许根本都感觉不到差别吧。“等得到了你重归的消息,他就被转到了柳恒那里安置。柳恒要比我细心得多。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照顾好上皇,上皇活,这些人活,上皇死,所有人陪葬。衣服要一天一换,身体要天天清理。如果当天楚若鸿不曾吃饭,到了晚上,一定要喂他吃完……”收到方轻尘微微不耐的眼神,秦旭飞终于住了嘴,不再见缝插针地给柳恒脸上贴金。“至于他现在,情况如何……你自己看吧。”——————————————————————————————————这几年,大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