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l92!白舒兰跟着秦淑媛回去,屋里的秦大勇正在听收音机。“秦叔叔好。”
白舒兰主动打招呼,毕竟今天要在这里打扰一夜,明天想办法租房子。秦大勇中等身材,偏黑偏瘦,颧骨有点高。他是纺织厂销售科主任,处事圆滑,捧上欺下。他看到女儿和白舒兰,点了点头,“哎哟,舒兰,怪长时间没见了,在哪高就呢?”
高就?这话问得就有些讽刺了!白舒兰一愣,作为秦淑媛的好朋友,而且白家一家人都是纺织厂的职工,跟秦大勇还认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下乡了?秦淑媛心里咯噔一下,她爸又开始狗眼看人低了,连忙打圆场。“爸,你是不是记错了?舒兰三年前下乡了,就会乱说,快给我朋友道歉。”
秦大勇拍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不行了,记错了。”
白舒兰可不是原身,哪能看不出来秦大勇的轻视?“秦叔叔贵人多忘事,也难怪记错了。”
白舒兰想转身离开,但天黑了,今天晚上没有安身之地。秦淑媛见白舒兰没了笑容,赶紧拉着她进屋,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来干净的衣服。“舒兰,你别生气,我爸那个人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不坏。天热,赶紧洗澡,这是我还没上身的衣服和内衣,干净的。”
白舒兰见好朋友一脸讨好地看着她,也不好继续计较秦大勇的轻视,“我知道了,淑媛。”
身上抹了药,她只能用毛巾沾水擦拭洗澡,换上干净的内衣和睡裙。白舒兰顺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洗了,明天一早,还得穿。一个字,穷。她要尽快搞钱,不能事事依靠别人,更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的施舍。秦淑媛个子不高,一米五八左右。她的睡裙长到膝盖,此时穿在白舒兰的身上,只到大腿,堪堪遮住浑圆挺翘的臀部,露出笔直白皙的长腿。睡裙本来就很宽松,白舒兰又比秦淑媛瘦很多,不经意间动一下,领口就到了白舒兰的肩膀之处。露出细嫩白皙的肩膀、前胸,跟脸上、手上、脖子上晒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在后面,看着正在梳理头发的白舒兰,秦淑媛微微一愣。曾经她以为白舒兰是个丑小鸭,现在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白天鹅。白舒兰梳好头发,转过身,见秦淑媛一直盯着她看,问:“淑媛,怎么了?”
秦淑媛心里咯噔一下,失态的样子被白舒兰看到了,慌乱间摇头。“我是觉得白家人过分,居然那么对你。明明是一家人,也太坏了吧?”
“当然是……”白舒兰刚想说她不是吴秀丽和白先勇亲生的,才会被随意作践。突然她又想到自始至终白老太都没说她亲生父亲是谁。吴秀丽有时候看她的眼神,像看另一个人,眼神里有恨,还有些许怀念,很复杂。亲生父亲不详,亲生母亲搞破鞋,都是危险因素。为了安全,白舒兰决定不说了。“当然是穷疯了呗!用我的人身自由,换取白舒月上大学的机会,白志强和白志成转为正式工的机会,对白家来说,诱惑很大。”
秦淑媛并没有怀疑白舒兰的话,一边铺床,一边叮嘱。“反正跟白家人相处,你小心点。这次不成,说不定还有下次。”
白舒兰叹息,“是啊,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块肥肉,恨不得把我称斤过两卖了。不过有迟宴在,能帮我抵挡白家人的伤害和骚扰。”
正在整理床铺的秦淑媛身形微顿,内心的酸楚,蔓延开来,提不起精神,“收拾好了,不早了,快点睡吧。”
两个人躺在一米五的小床上,并不拥挤。白舒兰被饿了三天,身体虚弱,又被打,身上还有伤,又跟白家人斗智斗勇。疲惫至极,躺下之后没多久,她就睡着了,不时还会打着小鼾。秦淑媛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迟宴跟白舒兰又遇到了,而且还在一起了。她想放弃,可一闭眼都是迟宴。即使迟宴坐轮椅残疾了,她也放不下。她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迟宴?迟宴对她很冷淡,她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迟宴对她的态度?她要跟好朋友白舒兰坦白之前做的事情吗?……这一夜,秦淑媛辗转反侧睡不着,头脑昏沉,黑眼圈严重,神情憔悴。白舒兰早上醒来就看到如此萎靡的秦淑媛,心里愧疚,觉得她打扰秦淑媛休息。“淑媛,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秦淑媛一夜未睡,想到了合适的说辞,决定跟白舒兰说,以防迟宴先说了,对她更不利。“说什么呢?我没睡着,不是因为你在,而是……而是我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白舒兰正在整理床单,背对着秦淑媛,开玩笑,“不该说,你就别说。”
后面的秦淑媛被噎得脖子隐约变粗了。不说什么行?她先说,她就可以编造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混淆视听。迟宴稍后再跟白舒兰,就算实话实说,白舒兰也未必相信。毕竟迟宴曾经跟庄妙语定亲,也算是移情别恋了。秦淑媛面露尴尬,思来想去,先发制人,更占优势。“不过呢,我觉得应该说。当年迟宴突然离开,是在晚上,让我帮他转交给你的一封信。我明明放在桌子上好好的,但第二天却不见了。”
“啊?”
白舒兰微怔,好好的一封信怎么会无缘无故丢失呢?秦淑媛说了开头的谎言,接下来说得更加流利。“我没找到信,也不敢跟你说。怕你生气,想找到信之后,再跟你说,但一直没找到。”
“后来你突然下乡,我去上大学了,得知学校有你的信。放了很长时间,我帮你签收了,也是迟宴的信。”
“可是我刚想寄给你,却得知迟宴跟庄妙语订婚了。我怕你受到伤害,在乡下承受不住,就没把信给你。”
白舒兰皱眉,心里疑惑。太多巧合,太不正常了。迟宴给她的信,最后全到秦淑媛的手里,但最后一封也没到她的手上。全部都是秦淑媛以为,却从来没想着原身的想法,她就擅自做了决定。管得太宽了,这已经超出友情范畴,不合理。白舒兰原来以为秦淑媛是原身的好朋友,但从这些只言片语,蛛丝马迹看出来,事实上未必如此。秦淑媛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