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空蔚蓝,天上飘着屈指可数的白云,它们好像被南来的风给吹散了。盛夏的天气,太阳公公火热的烘烤着大地。中午的母猪原,鲜有人在田地里走动。
正当母猪原的人们在自家的主屋里纳凉的时候,从原坡上走上来两个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胖的是一位老人,老人银发,精神振作,一身白色的西服,打着蓝色的领带。瘦的搀扶着老人,一步一步向原上走来。
老人不时的向前方眺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进入村口,年轻人让老年人先休息一下,他去打听。柏桂友家门是敞开的,但是家里没有人。年轻人往南瞅视柏陆杨的家,发现柏陆杨正坐在门内看电视,他便走了进去。
门内拴着的狗看来了陌生人,便拼命的狂吠。柏陆杨看到来了陌生人马上走了出来,他问陌生人:"你找谁?"
年轻人用平声字但读不出来的声调语言回答柏陆杨:"我们找柏山武,请问他现?在还是真的在吗?"
柏陆杨听他说话声音虽简练,清晰,但声调七上八下,他便问到:"你们是哪里人?怎么说话,怪里怪气?"
那年轻人回答说:"我们从台湾来,来找我们的亲戚。柏山武是我的叔叔,外面站着的那个人是他的哥哥。"
柏陆杨马上一惊,马上判断,几十年了,柏山武的哥哥还活着,真是太稀奇了。他马上用左手一挥:走,我带你们去他家。"
走到门口,他向那位老人点了点头,引着他们,来到东陵村最后一排,与陆火生家只隔三家人的柏山武家。步入院门,柏陆杨大声的喊道:"山武伯,你快出来!你哥哥从台湾回来看你哩!"
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两人来到了主屋的门口。这时柏陆杨才看到柏山武斜躺在床上正在睡午觉呢。他用手拨拉一下柏山武:"伯,你大哥回来呢,快醒醒!"
柏山武睁开惺忪的睡眼,首先看到了柏陆杨,然后才看到了那一高一矮父子俩。他不由得一惊,坐起身来,仔细去看那老者。看着看着,他发现不对劲,立马下床,站在原地:"哥,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我大山哥?"
那老人伸出右手,上下嘴唇开始打颤,激动的流下眼泪:"对呀!哥都说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呢,没有想到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弟兄俩自发的走近,然后拥抱。
年轻人看到老弟兄两个拥抱在一起,激动的注视俩人。
胖老者说:"自从被抓壮丁,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想的头发昏,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后来部队越打越退,直接退到海南,后来就去了台湾。这几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看望你,可是两岸不来往。这不,国家出台了新政,欢迎台湾到大陆探亲。我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马坐飞机到香港,从香港到深圳,从深圳又飞往西安。一点没有停留的来到原上。真的感谢共产党!没有共产党的这一政策,这一辈子我们弟兄两个都不一定能见面呢!"
柏山武把哥哥搀扶到板凳上坐下,两个人面对面握着手诉说思念之情。
柏山武告诉哥哥,由于家里很穷,儿子带着儿子,出去打工去了。婆娘在六零年年底的时候,老早就死了,后来他一直未娶。
老人家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拍拍弟弟的手说:"山武,你过得不咋样呀?"
柏山武:"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想过好难呀!土地有点收成,勤俭节约只要不乱花钱,饿不死人,但是没有结余。你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儿子认为没有余钱值什么给儿子讨婆娘。没有办法他就带着儿子出去打工了。"
胖老人把儿子叫到身边,告诉柏山武:"这是你侄子,他怕我回来相亲路上出意外,非要陪着我。这一路上,把我照顾的很好。孩子很懂事,也很听话,家里还有你嫂子和两个女儿,她们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柏山武看了一眼侄子,开心的说:"好呀!一大家子,太好了。老天有眼,几十年哩,我都认为你被抓了壮丁,不会打仗,肯定被子弹射中。没有想到几十年后我们还能再相见,哥,我真的很开心,太开心了!"
柏山武把目光转向柏陆杨:"陆杨,辛苦你一下,我哥回来哩,这是一件最愉快的事。你去把夏临泉叫过来,"说着话他站起身,在枕头下面的铺被里掏出二十块钱交给柏陆杨:"从他里顺便买两瓶酒,看可有下酒的东西,买点回来。然后再去把陆兆拓,柏志伟给叫来,陪我哥吃顿饭,也让我哥有家的感觉。″
柏陆杨拿过二十块钱就走了出去。
夏临泉首先来到柏山武的家。他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判断,柏山武家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东陵村最穷的一户人家,他拿什么去招待从台湾来的哥哥呢?他与梦雪商量了一下,梦雪说:"咱只收他的两瓶酒钱。家里有过年杀猪剩的腊肉,你提一块过去。家里还有萝卜,豆腐你也拿过去。如果没有人做饭,你就亲自下厨。"
夏临泉点点头,拿着梦雪准备好的东西就去了柏山武的家。与柏大山寒暄几句话后就把剩下的钱交给了柏山武对,他说:"只收了两瓶酒钱,其它的没收,"说完话,他就到厦屋里去做饭。
柏山武追到厦屋,说什么也要把剩下的十几块钱塞进夏临泉的裤兜里。夏临泉没有给他机会,把钱装进他内衣的口袋里后说:"不要推来推去了好吧!区区十几块钱。你能让我来陪你大哥吃顿饭,这也是对我的认可,我也很高兴。一个娘的几十年不回来还能相聚,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剩这些,我都拿了来。不为什么,就为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
夏临泉左凑右凑做了七个菜。陆兆拓和何辰东,柏志伟,江国兵来到了柏山武的家。四人进屋之后就与柏大山一一握手,温馨的气氛非常融洽。
柏山武认出了陆兆拓:"我被抓壮丁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满村巷跑。没有想到几十年一过,我已经老喽!而你却参了军当上了这个村的书记。人生一世,变化好大哟!"
陆兆拓:"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几乎处处都是遗憾。不该放下的放下了,不该坚持的坚持了。话又说回来,我们的人生不管经受过多少磨难,我们的生活多么的无奈,就是有点遗憾也无所谓。不痛快,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柏大山:"自从飞机进入祖国的领土,我的心呀!就激动的难以控制,禁不住泪水就流了下来。那种感觉,你们这一生都无法体会。变了,一切都变了,包括家乡,好多的泥坯房都没有了,变成了瓦房,这说明人民的生活在改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