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华出现在东陵镇的街道上。他昂首挺胸,尽量表现出从容,不想让人看到他十二年之后的他与十二年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不仔细看,他还是那个样子:矮胖的身材,肥头大耳,但很有派头。仔细看,早已没有了那种肆意妄为的精气神和目空一切的狂妄。
很多人都认识他,十二年时过境迁,没有人买他的账,看到他装作不认识。赵克华好像早知道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出现,他若无其事,继续往南走,直接来到李晓娟的面店。
赵克华是昨天出狱的,经过打听,他知道李晓娟现在在东陵镇开了一家面店。他有两手考虑,先到李晓娟那里摸清情况。回到宁民县城的时候,再去东关汪家巷。
在他的潜意识里,虽然过去十二年,李晓娟仍然在他的心里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因为李晓娟毕竟是他全身心付出过的女人,即使对她做过违心的事,但多年相处所积攒起来的感情,那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然而,往事在他心目中的记忆却不怎么清晰了。他只知道汪氏身材丰腴,好说歇后语,一无是处,整天死在麻将桌上,不知道怎样去挣钱,只知道花他的钱。
他是为着某种理想而来,如果理想达不到他也不会咋地。因为要见的那个女人是他一生中的最爱。他要发泄自己这十二年来在狱中对她的思念。
赵克华跨进面店,店里没人,他柔声喊道:"李晓娟。"
李晓娟听到喊声,从租出去的店面里快速的走过来。她认为是顾客来买面的呢,赶忙说道:"请问,你是来买面的吗?"
赵克华回转头,目视着她:"我不买面,我来找你。"
赵克华回首的那一刻,李晓娟惊呆了,这可是措手不及的事,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这个十二年前的冤家对头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李晓娟冷冷的说道:"你不是买面的,请你离开。"
赵克华没有尴尬:"难道我不是买面的就不能站在这里了吗?难道你没有猜想到我出狱过后必来找你吗?"
李晓娟:"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你出狱不出狱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赵克华:"你一直认为我出狱过后不会来找你?"
李晓娟避开赵克华的眼神:"找与不找都是没有意义的事,你所认为的有意义已经绝对不存在。"
赵克华:"你知道我对与你的婚姻是认真的。我给你所有的钱,给你买房子,给你买高档首饰,高档衣服。让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住最好的。我犯事了,要进监狱,那是我早已料到的事。你也考虑到,我只要进去你就会离开我,这是人性使然。对于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感情,出狱过后我肯定会来找你,找你的目的是想挽回我们的爱情。因为我们曾经有过最轰轰烈烈,最浪漫,最纯洁的爱情。"
李晓娟"哼"了一声:"你别自欺欺人了,可好?那是挟持婚姻,法律上不认可,就不受法律保护。请你认清一个事实,我们已经离婚,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赵克华看李晓娟说的那么干脆,马上说道:"如果没有纯洁的爱情做后盾,你就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财富。孩子上学的开支从哪来?今年应该大学毕业了吧?买这些门面房,钱从哪里来?是你用血汗挣来的吗?你细想一想,这是不是爱情的力量才让你拥有这么多的财富?难道这些财富不能让你回心转意吗?"
李晓娟笑了:"你别异想天开好不好?你所展翅飞翔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即使拥有再长的翅膀,你也飞不起来了。你还是醒醒吧,考虑怎样活下去或者与汪氏结婚,真正的过日子。你们一家三口,不也是其乐融融吗?"
赵克华:"我知道你现在是单身一人,柏雪飞因为喝毒药而不能人道。你和我离婚过后回到母猪原东陵村发现了他这个隐私过后,就帮助他治疗。后来在秦岭大山治好了他的病,他能人道又可以叱咤风云了。然而他的思想观念没有改变,一个喜欢的女人,一旦把最纯洁的东西给了别人,他是不会再待见你的,这是男人的血性。所以,他就选择抛弃了你。因为你是他儿子的娘,他也不把你完全排斥在外,一旦你想要他,他也可以满足你。后来你发现这样过日子不行,就去找他,然而他还是那个样子,一口回绝了你的要求。现在他自暴自弃,整天寻花问柳,出没在灯红酒绿的地方。你为什么不能敞开你的心怀,再一次的容纳我?想一想当年,我曾给予你很多的快乐,一些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快乐,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李晓娟不想去回忆以往的耻辱,她只想着怎么样让这个矮胖的男人快点离开这里。她怒怼他说:"快乐建立在耻辱的基础之上,那不叫快乐,那叫被动的生不如死。请你面对现实,不要再说那些无用的,我们的关系已经成为历史。你说一百遍,你的想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可能再满足你不切实际的想法,请你离开。"
赵克华露出了本来面目:"如果你不念及旧情,那也没有关系,你把当年我给你的钱还给我,不全给我也行,给我一半也行。给我,我就马上离开你,余生再也不来找你麻烦。"
李晓娟马上惊愕:"那怎么可能?你给我的钱,我早已花光,早已没有积蓄,一分钱也没有。剩余的钱全铺了货,要不然,你把这店里面的面全部拉走吧?"
赵克华冷笑:"你没有钱,哼,你没有钱,你能花高价把这门面全部买下来,你没有钱,你怎么能帮助姚国顺四千块钱,帮助他顺利的开药店?难道说你暗地里与姚国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他是医生,熟知女性的零部件,是不是他那样的男人特别优秀?特别能勾起你生理上的欲望?"
李晓娟气机:"你在乱说什么?你再乱说,我马上就报警了,不让你在这里胡诌乱侃!"
赵克华:"吓得唬人的话你不要说给我听,说给我听也没有用。拿派出所来压制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就考虑怎么还我的钱吧。"
李晓娟没有给他念想的机会:"你记住,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有离婚证来证明我说的话。你的无理要求,我现在正式回答你,第一,我不欠你的钱。第二,你想复婚,那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就是一辈子单身,也不会再嫁给你这样的畜生。你自己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像不像磨槌子,又矮又胖,腿又短又粗。长得像弥勒佛,人家弥勒佛长得是一脸慈祥的面容,而你却长着一副吃人的嘴脸。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这样的人再生活在一起。打消你不切实际的念想吧!"
赵克华用冷峻的眼光鄙视着李晓娟:"你真的考虑好了?"
李晓娟:"我真的考虑好了,多说无益,废话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