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件事上,宁筝是下了点功夫的,这两天问了白蔹很多关于富察皇后的事情,她病着,性子大变还说的过去,可病好了,这马脚露的多了,就有些不像样子,该装的时候还是装一装。
弘历淡淡道:&ldo;没事,皇后找朕过来可是有事?&rdo;
宁筝坐下,轻声道:&ldo;是关于二阿哥的死……&rdo;
她这话还没说完,弘历的脸色就微微变了,试探道:&ldo;是不是又有人在皇后跟前说了什么嚼舌根子的话?皇后不必手下留情,不论是谁,直接重罚。&rdo;
&ldo;不是。&rdo;宁筝连忙辩解,又将高贵妃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轻声道:&ldo;永琏向来听话,臣妾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所以臣妾想找皇上来问一问,是不是永琏的死……真的有蹊跷。&rdo;
弘历握紧了拳头,低声道:&ldo;朕……怎么舍得要他去摘梅花?&rdo;
他又想起永琏的棺木刚下葬,宁筝抱着永琏未写完的字幅哭的是泣不成声,如今细细一想,真的不对,永琏被叫走的时候应当还在练字,这孩子向来有始有终,不会这字练了一半就丢下不管的。
弘历拔高了声音,厉声道:&ldo;李玉,派人去查,给朕去查,朕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rdo;
谋害嫡长子,宫里头凭是谁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却有人懂得怎么走迂回之路,间接害死了他。
李玉应了一声就要下去。
可宁筝却是轻声开口:&ldo;皇上,臣妾觉得不妥当。&rdo;
其实她知道,弘历和富察皇后一样,什么事一旦涉及到了二阿哥就方寸大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ldo;这样大费周章的去查只会打草惊蛇,让背后之人心生防备,臣妾有一主意,当日永琏要去摘梅花,定是有人过来传话,我们不如放出风声去,说是有人看到那小太监的模样,已经顺藤摸瓜在查了。&rdo;
&ldo;人啊不能慌,一慌就乱,就算是那小太监当时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事,可如今这么一吓唬,自然会破绽百出,到时候再偷偷去查,岂不是简单?&rdo;
弘历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猛地一看,宁筝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条理清晰,好像已经从当初的丧子之痛走出来了。
可他知道,哪里有这么简单。
他握住宁筝的手,郑重道:&ldo;好,就按照皇后说的做。&rdo;
就算是宁筝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替她摘下来。
宁筝报以一笑,又道:&ldo;方才诸位妹妹请安完了之后,嘉嫔等了半天,问臣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冲撞了皇上?&rdo;
其实弘历是想要和她好好说说话的,可一来,两句话没说,就说起了别人,他不免有些意兴阑珊,&ldo;皇后这般担心嘉嫔冲撞了朕,惹得朕不高兴,怎么就没想想昨晚上是不是皇后冲撞了朕?&rdo;
他知道他的皇后聪明,最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宁筝听明白了,这个男人心眼太小,为了昨晚上自己不愿意侍寝的事到了今天还耿耿于怀,&ldo;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莫不是臣妾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得皇上生气了?&rdo;
若换成了之前,弘历不会与她较真,每次说起这些,她总是一脸含笑,好像十分不在意。
可今日,宁筝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狡黠,透着无辜。
弘历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道:&ldo;皇后,你亲手将朕推了出去,你觉得朕会高兴?&rdo;
宁筝想着白蔹先前说的那些话,学着富察皇后的样子道:&ldo;臣妾知道皇上不会高兴,其实臣妾心里也难受着,您是臣妾的丈夫,臣妾如何舍得将您推出去?只是您不仅是臣妾的丈夫,更是这大清的皇帝,如今后宫子嗣艰难,臣妾……难辞其咎。&rdo;
她嘴上说着自己如何如何悲戚,实际上却是道行太浅,一点悲戚的模样都看不出来,巴不得弘历一怒之下彻底冷落了她才好。
谁知弘历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ldo;朕当日娶你得时候就说过,定不负你,可朕食言了……皇后啊,朕有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这么懂事,不要想着后宫,不要想着皇额娘,不要想着子嗣,多想想朕,多想想自己。&rdo;
宁筝一抬头,对上他那双深情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历史上,人人都知道乾隆帝独爱富察皇后,这其中,肯定是有真心的成分在的。
可她却不是富察皇后本尊,感动片刻马上就打起了小算盘,跪了下来,哀切道:&ldo;皇上所言极是,就算是皇上不提,臣妾也想要与皇上说起这些事情,臣妾身子不如从前,如今年关将近,后宫中琐事繁多,臣妾力不从心,想要皇上将这主持六宫的权利交给旁人。&rdo;
主持六宫,那是要手持凤印的,若是交于旁人,这凤印也要一并交出去的,这样一来,宁筝就成了个空架子了。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远在别院的皇太后更是不会答应。
弘历看着她脸色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扶着她来,&ldo;好,朕答应你,只是旁人只能算是协助你,等着你身子好了,还是要重新操心这些的,皇后那边,由朕去说……不过这人选,你可物色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