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高声喝叫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大家都知道苗老爷爱财如命,偌大的苗府中,容不下一个闲人!苗府后院里有八位如花似玉的姬妾,哪一个不是替代下人丫髻,整日里烧茶做饭打扫庭院?
“就连六十岁高龄的财主婆苗田氏,还不是一天天迈着一双三寸小金莲,颤巍巍地喂鸡赶鸭驱狗撵驴?
“所以哦,嫁到苗府的小桃红,也就是个喂鸡买柴赶猪上圏的劳碌命。
“若不是小桃红每天须得走出苗府购买柴木,又怎会遇到整日打柴为生的马樵夫?如果两个人不曾碰面,又怎能眉来眼去日久生情?
“闹出这等伤风败俗的奸情,也不能全怪在小桃红马樵夫身上!已经是七十多岁高龄的苗老爷,实在不应该讨娶那么多妙龄姬妾。”
旧毡帽情绪有些低落:“若不是咱们将这厮救出,他的确会在万亩野竹林中活活饿死!”
络腮胡子冷笑道:“谁知这一位狼心狗肺的无良贼子,一转眼将救命之恩抛在脑后,竟然做出暗地里盗取马车的卑鄙行径!真真令人心寒。”
旧毡帽脸色一沉,说道:“江湖中向来尔虞我诈,谁规定了好人救了恶贼,恶贼就会知恩图报?我们救他是良心发现,恶贼作恶才符合他的一贯风格。”
徐顶峰一脸漠然,没好气地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黑白颠倒的世道,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恶贼却活得风生水起。
“就像你这位坏事做尽的山匪百里惜,明明是位列四大无耻之首的恶贼,却一天天地大碗酒大碗肉快活无比,活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难道,是苍天瞎了眼了吗?”
山匪百里惜哈哈一笑:“原来你们两个狡猾的小娃儿,早已将本大爷的真实身份认了出来?好说,一切都好说嘛!”
他脸色一变,猛将手中大斧半空中虚劈几下,厉声高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本大爷只劫财,不伤命,识相点快快将身上的银钱,全部交出来。”
沉重大斧‘嘭’地一声斩在青石上,激起乱石屑四飞如雨。
旧毡帽不言不语地拉着苦脸,慢吞吞从怀中掏出十多片黄澄澄的金叶子、几张银票、几锭散碎银子,全部放在青石上。
然后他朝着百里惜一摊双手:“只剩下这么多了,还请山大王饶命。”
百里惜立时眉开眼笑:“今日一大早就能大开利市,本大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他跨前几步伸手去抓,蓦地眼前一花,‘劈里啪啦’的一顿热辣辣耳刮子,打得他一个趔趄,后退了两三步,双眼中冒出无数金星。
百里惜大力地摇摇头,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又一阵猛烈的风声从身后传来;双腿膝盖处一阵剧痛,顿时让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当地。
一阵皮鞭挟风声接连响起,一条非常坚韧的皮鞭,兜头盖脸地朝着他打了过来!
百里惜欲要奋力站起身闪避,后背的{日月}、{期门}、{天溪}、{灵墟}诸穴同时一麻,全身马上不能动弹半分!
暴风骤雨般的皮鞭猛烈抽打,钻心的疼痛让百里惜脸如金纸般蜡黄!冷汗与血渍,同时在全身流淌。
半盏茶功夫皮鞭停下,徐顶峰笑吟吟斩在他面前:“成天提着一把唬人的斧头到处晃悠,动不动就把【剪径】两个字挂在嘴边?你觉得靠着一副凶神恶煞的吓人模样,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旧毡帽从容将金叶子装进口袋:“你百里惜最大的无耻在于:把下贱恶贼这四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当成了自己行凶作恶的金字招牌!”
徐顶峰冷眼瞧了百里惜一眼,接着说道:“现下的江湖中,越是恶贯满盈的卑鄙恶贼,越是想拼命伪装成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如你这等连一块假好人的遮羞布,都懒得拿来遮面的劣等山匪,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低级混混而已。”
“两个时辰后,你身上的穴道会自动解开,营帐内还留有一些酒肉,可以拿出来充饥。”徐顶峰说道。
旧毡帽满脸鄙夷地挥挥手:“回见。”
然后从营帐内取出龙泉血刃剑,两人快步走下山去。